大家这一路上舟车劳顿,的确很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晚宴了。
只是赵缚这顿饭,吃得并不怎么舒坦,因为没能如愿以偿地见到林鸿朗将军。
晚膳过后,林幼南便安排了小厮带他们前往厢房,沐浴休憩。
叶抒一个劲地给赵缚使眼色,他小声催促道:“去啊!快去!”
林鸿朗都已经卧病在床了,他竟然还不把握这种机会。
赵缚道:“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着急?”
叶抒叹道:“我能不着急吗?”
他抿了抿唇,剩下的话没有再继续说出口,以免被有心之人听了去。
可是赵缚此行本就是为了能得到林将军的助力才来的,若是再不抓紧些,只怕到时候路更加不好走了。
赵缚见状,连忙出声安慰道:“阿抒放心,我有分寸的。”
诚如叶抒所言,赵缚虽贵为皇子,如今到了北境却也依旧是晚辈,林鸿朗病了,他自然是要去拜访的。
可也总归不好空着手前去。
“林将军!”赵缚喊住了林鸿朗收的义子林砚。
今日的晚宴,林鸿朗并未出现,而是全权交由林幼南和林砚了,由此可见林鸿朗对这位义子的重视程度。
而林砚倒也算争气,虽不是林鸿朗亲生的,可他的行事作风,却颇有林鸿朗早些时候的风采,正因如此,他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,便已经凭借自身过硬的实力,在军中站稳了脚跟,成了右翼前锋。
“嗯?殿下唤卑职是何事吗?”林砚走上前来,恭恭敬敬地朝着赵缚行了一礼。
“孤可否看望一下林老将军?”赵缚问道。
晚宴后期,赵缚亲眼瞧见了,有位小厮急急忙忙地带了郎中入府,直奔后院去了,而林幼南也是从那时起不见了踪影。
想来是去后院侍疾了。
“殿下,将军如今得的是急症,恐怕冲撞了殿下……”林砚并未明确地拒绝。
赵缚立即接话,“无碍!林将军为大雍戍守北境多年,乃是大雍的功臣,孤作为晚辈,看望林将军理所应当的,更何况孤从小便是听着将军的英雄事迹长大的!”
他将自己对林鸿朗的钦佩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,顿了顿又继续说道:“只是,孤害怕会叨扰了将军养病,因此才特意问问小将军,能否前去看望……”
“自然是……”
林砚的话还未说完,林幼南便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,她的步伐很快,走过时带起一阵风,将她轻柔的衣纱吹起。
“自然是可以的。”她微微笑着,向赵缚行了一礼,“殿下请随我来。”
赵缚微微颔首,跟上了一个林幼南的步伐。
但他仍旧不忘安顿好叶抒,“孤先去看望林将军,你且先跟着小厮们回去吧。”
叶抒点了点头,“是,殿下。”
瞧着叶抒跟着林府的小厮离开了,赵缚这才安心地继续跟上林幼南。
大抵是因为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默了,林砚想了想,半开着玩笑说道:“殿下果然如同传言中那般,体恤下属。”
下属?
这个词用来形容叶抒,其实赵缚心中是不开心的。
“他不是下属,他救过孤的性命,对孤来说,是很重要的人。”赵缚认真地说道。
林砚和林幼南都没有想到,这位殿下,竟然会如此地重情重义。
在勾心斗角的皇宫里,还能养出他这般心性的少年郎来,属实不易。
他们虽然远在北境,却也还是听过一些有关于赵缚和他母族的传闻的。
今日一见,却发现他身上一点阴郁的气息都没有,哪怕经历了那么多的悲惨和不幸……
“是卑职唐突了。”林砚立即道歉。
赵缚看向他,轻轻摇了摇头。
……
穿过一条长廊后,叶抒便跟随小厮来到了厢房。
北境的建筑线条大多显得粗犷淳朴,墙面也大都是用黄石砌成,井然有序,而上京的达官显贵们家中,房间四角立着的柱子大都是汉白玉雕刻而成,墙壁也全是白色石砖砌成。
北境的朴实与上京的奢华截然相反,但叶抒却异常地喜欢。
他进入房中后,惊奇地发现,桌上竟然还摆放着几坛上好的美酒。
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,这便是文人墨客经常在诗词中描绘的北境美酒——葡萄酒。
他还真是想要感受一下,何为“葡萄美酒夜光杯”。
在向小厮们询问后,这些都是可以饮用的酒水后,叶抒便小心翼翼地开了一坛。
北境的民风十分豪爽,因此他们无论是喝茶还是喝酒都是用粗瓷碗。
叶抒抱着酒坛子,找了个碗为自己倒了满满一碗。
晶莹的酒液初入口时,有着轻微的苦涩,但更多的却是唇齿留香的甘甜,葡萄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,酒味反倒是没那么明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