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至于翌日一早的早朝,他差点没能起得来。
还是叶抒先惊醒,发现赵缚仍旧躺在他身旁,“你怎么还在睡?”
赵缚迷迷糊糊地睁开眸子,喉间溢出一声低唔。
“你今日不上朝吗?”
一提到上朝,赵缚这才醒了瞌睡,直接坐了起来,掀开被子,麻利地下床穿衣。
“还来得及吗?”叶抒说着,下床帮他,边伺候他穿衣服,边抱怨道:“都让你昨夜别折腾太晚,若是误了时辰,你……圣上肯定又会在心中给你扣分。”
“他爱扣便扣吧,我才不在意他怎么看我。”赵缚满不在乎地说道。
这种杀了他母亲,还害得陈氏满门下场凄凉的薄情男人,他的确不怎么在乎。
可惜天下攥在这种人手中。
在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之前,赵缚不得不和他虚与委蛇。
叶抒想到了什么,急急忙忙地转身去寻了,随后他便在赵缚的注视下拿出了一对护膝,“昨夜审出那么些麻烦事来,今日早朝只怕不太平,这个带上。”
赵缚接过,只觉得整颗心都暖了。
“还是阿抒最心疼我。”
“你别贫,用上这个!那膝盖都还没好呢,若是再跪坏了,以后站不起来……”叶抒说着,上下扫了他一眼,“你就得履行承诺了。”
“你休想!”赵缚说着,便快步出了门。
他就知道叶抒是个不安分的,居然还惦记着要跟他分出个上下来。
他自然是不能跟他再多说了,否则他如今的地位都不保了。
……
赵缚坐在马车中,脑海里正在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。
突然,他便被猝不及防地甩了出去,整个身子都往一边侧倒。
车夫极力拉停了马车,担忧地回过头,看向身后。
赵缚扶正了发冠,掀开帘子问道:“是撞了什么人吗?”
但他下一秒,便看清了站在马车前,拦车的人。
“欧阳先生?”赵缚蹙眉,装作不知情地问道:“欧阳先生这是何意啊?”
欧阳修竹在见到赵缚后,立即向他弓身行礼,“殿下,求殿下搭救。”
“先生是为了科考一事来的?”赵缚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,但很快脸上又多了几分惋惜,“不过此事孤也帮不上什么忙,孤虽参与了此次的案件审理,但皇兄此次……”
赵缚的话还没说完,便听欧阳修竹道:“殿下!只要殿下愿意留小人一条性命,小人愿意为殿下肝脑涂地。”
哦,果真是为了自己而来。
还为了他肝脑涂地。
如此不忠心的墙头草,他可要不起。
但如今他也不好撕破脸皮了,毕竟想要彻底地扳倒赵宗彦,欧阳修竹或许会是一颗很好的棋子。
于是他佯装苦恼地思索了一番后,缓缓说道:“先生,不是孤不愿意帮你,而是此次皇兄做得确实有些过了,只是孤也无能为力啊!”
欧阳修竹哪里听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,这是催促着他拿出些诚意来,向他投诚呢。
他丝毫不带犹豫地说道:“殿下,小人明白,小人一定会让殿下看到小人的诚意!”
他说着,便从胸前掏出一本小册子,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,将此物呈递给了赵缚。
赵缚接过后,只是随意地翻了翻,便看出了其中的端倪。
前年赵宗彦主动申请为大佛古寺打造佛像金身,原来就是为了贪下这笔账,这也就解释得通,他为何有那么多的银钱,豢养私兵了。
赵缚欣然收下这本册子,但却仍旧未对欧阳修竹做出他想得到的承诺。
只是提醒道:“先生也知道皇兄的性子,若他发现先生背叛了他,先生的下场只怕会很惨。”
欧阳修竹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。
“殿下!你这是……”过河拆桥!
他话还未说出口,便被赵缚一个眼神吓住了,“先生是个聪明人,孤愿意为先生伪造身份,提供些钱财,助先生离开上京,至于先生能不能全须全尾,活着离开,便只能看先生自己的造化了。”
“孤还得去上朝,失陪。”赵缚说完后,又重新钻回了车里。
好在今日一路上畅通无阻,除了遇上欧阳修竹拦车,便没再出现别的意外了。等他赶到时,早朝还尚未开始。
该到的人全都到了,唯独——
赵宗彦还没有来。
平日里他可是积极得很。
想来是已经听到了些风声,今日吓得不敢来了吧。
他在心中暗暗盘算之际,便听到了礼仪官拖着长音喊道:“山呼——”
紧接着,满朝文武便跪了下来,“万岁!”
“山呼——”
“万岁!”
“再山呼——”
“万万岁!”
百官们向坐在龙椅上的赵旭行完叩拜礼后,很快早朝也正式开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