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因当年的赵旭醉酒后,看上了一名在婳船坊做洒扫的女子,那女子当时已怀有七个月的身孕,可为了补贴家用,并未辞去这份工作,婳船坊的妈妈桑也怜惜她丈夫在外从军,没有生活的收入来源,便给了她这么一项轻松的活计。
被刚当上皇帝的赵旭看上后,她便被侍卫抓去了包房里,大雍的女子,一向忠贞,自然是不肯屈服的,哪怕明知对方是权贵,也不愿做出此等荒.淫之事。于是赵旭被忤逆后,便一不做二不休,一刀捅死了那名女子,最后落了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。听验尸的仵作说,她肚子里是成了形的龙凤胎。
后来多番辗转,他便到了剑南道,成为了陈籍府中的仆人。彼时陈氏一族也遭受了灭顶之灾,或许是达成了什么共识,这名车夫,对待陈籍忠心得很,不然他也不会放心派这么个人去做陈明月的车夫,还一做便是十数年。
如今陈籍派他过来照顾赵缚,他虽不能言语,却仍旧对他敬重得很,并未因着他是赵旭的血脉,而对他心存仇恨。
“去大理寺做什么?”
叶抒的话成功将赵缚逐渐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。
他眨了眨眸子,“去当官。”
“去当官?”叶抒不解。
“是啊,你夫君我马上就要靠自己的双手赚俸禄了。”赵缚捏了捏叶抒的脸,发现手感不错,脸上的笑意更甚了。
叶抒问:“不是说皇子是不能当官的吗?”
“因为他们查不出科举舞弊一案的幕后之人……”
“所以你和皇帝做了交易?”叶抒打断了他的话,急切地问道。
他这样说,好像也算贴切。
他要找卷宗,而皇帝要还天下学子一个公道,也要将搅乱朝堂的幕后黑手揪出来。
因此,这也算得上叶抒所说的那般,他和赵旭都是各取所需,互相利用罢了。
叶抒的脸上写满了焦躁,“那你会有危险吗?”
他已经切切实实地见识过了皇帝对赵缚的狠心,如今赵缚又跟他达成了这样的交易,他心中只觉得一阵后怕。
他害怕自己护不住赵缚。
“阿抒,我们现在做的是,本来就是押上全部身家去赌一线生机,在达成所愿的这个过程中,有些波折,是很正常的,不过你放心,不会要了我的命,只是会有些麻烦。”赵缚知道他对自己的担忧,因此他也没有打算隐瞒他。
他提前和叶抒说好了,若是他此刻退缩了,赵缚想,他或许真的会心软,放他离开。
叶抒沉默了片刻后,认真道:“以后去大理寺,可以带上我吗?我去保护你。”
赵缚想了想,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,便应了下来,“应该可以吧。”
他话音刚落下,便瞥见叶抒拿起了剑,握在手中,他问:“你拿剑干嘛?”
叶抒甩给他一个十分靠谱的眼神,“保护你。”
赵缚:……
其实他就只是去当个录入员罢了,没有什么危险的。
唯一的危险,大概也就只有赵宗彦在得知此事后,会暗中派人对他动手。
毕竟昨夜赵宗彦便派了暗卫前往玉露坊,刺杀那两名为他办事的下属。
只可惜,他的人并未得逞。
因为赵缚早已预判到了他的动作,将那两名涉事人员给打包带走了。
估摸着时间,想来如今人应该已经快要送到大理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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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抵达大理寺没多久,大理寺卿便携着几名主要的官吏出来迎接了。
赵缚和他们虚与委蛇地寒暄了一番后,犯人也被打包送了过来。
两个麻布袋将他们二人装得严严实实,大抵是扔下马的动作太过粗鲁,他们在袋子里挣扎了一番,而这抛尸,哦不,大半天当街抛人的举动,也很快引起了大理寺的注意。
大理寺卿正好目睹了一切过程,他先是派了两名下属去查看情况。
袋子被打开的一瞬间,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。
袋子里的两人被绑得严严实实,简直就像是两条束缚在蝉蛹里的毛毛虫,嘴里也塞了破布团子,浑身脏兮兮的,看起来狼狈至极。
他们身上各穿着一件算命的道士服。
围观的众人里有赵缚派人假扮的百姓。
见此情景,人群中顿时有人喊道:“这不是在城西给人算命那个瞎子吗?”
闻言,大理寺的官吏们瞬间警惕了起来,只听大理寺卿立即下令:“快,将他们抓起来,先关进牢里,听候问审。”
“是!”手下的人麻利地将两人押解进了大理寺。
“殿下您可真是我们的福音啊,您看您一来,这嫌犯便人被扔到了大理寺门口。”大理寺卿看似奉承着赵缚,实则这话中却不难听出几分怀疑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