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偏赵宗彦还什么都听他的。
赵缚下朝后,望着赵宗彦跟着礼部员外郎一起离开的背影,眼底露出一抹嘲讽。
他还真是,盲目自信啊!
只是可惜了,他想要办的事情,太大了,区区一个员外郎,根本就替他办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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考生入住贡院之前,便已经有搜检官和军士驻守在门口,为其搜过身了。
因此考试当日,考生们都早早地落座了,只等着动笔做答。
科考内容为经义、贴经、策论和诗赋,考生们只需在规定的时间内做答即可。
春闱总共持续了三天。
连着几日都有考生都被巡绰官发现了不对劲。
他们被揪出来时,身上还穿着那件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的衣裳,他们先是检查了一遍,一副上的文字内容,结果发现竟然……从经义到诗赋再到策论,这件衣服上全都有。
更重要的是,这些文字简直就是此次科举靠手的正确答案。
被巡绰官抓了现行的考生们跪在地上,抖如筛糠,想要求饶的话,在见到两侧那握着刀剑的军士后,又咽回了肚子里。
“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答案?”主监考脸色铁青,他死死盯着跪在面前的几人。
可话音落下后,只迎来一阵良久的沉默。
“说!”其中一位监考是个脾气火爆的,见他们一声不吭,火气登时蹿上了心头。
他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考生面前,抬脚对着他便是一脚,将他狠狠踹翻在地!
“不想死就从实招来!”
被踹了一脚的那名考生,又疼又怕,哪里还敢面对这一群活阎罗,当即决定装死,直接昏了过去。
“李大人,你……”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王大人见状,立即走过去拉架。
虽然他们这些学子舞弊不假,可若是滥用私刑,没个轻重打出了点什么意外,让人死在这贡院里,也不是什么体面事。
“怕什么!反正他们不招,有的是大刑伺候,现在缺个胳膊少条腿的,谁会说是我们做的!”李大人继续对着那几名考生恐吓道。
他原先是个武将,后来因为一些变故,只能从了文,留在礼部,做些闲散的事。
因此他的性子和手段,与其余几位监考官都不同。
听了李大人这么一番话,有几名考生瞬间绷不住了,全都磕头道:“我说!我说!”
李大人朝着几位同僚们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。
“我是从城西一个算卦的瞎子那得来的答案,他非要扯着我给我算一卦,说我有状元之相,便将这件写着答案的衣服赠予了我,并嘱咐我科举考试当日,一定要贴身穿着。”
“我也是才一个算卦的瞎子那得来的,但我是在城东遇到的……”
“大人,我们都招了,您能饶过我们吗?”
李大人微微蹲下身子,和那几名考生视线齐平,他伸出手那一瞬间,有了方才那名考生被打的经验,跪在他面前的那人便立即眯起了眼睛。
但李大人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脸,“你们自有刑部处置,好好享受大刑吧。”
“大人饶命啊大人……”
“大人我知错了,求大人饶命!”
“救命啊大人!”
“别杀我!”
“……”
一时间贡院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凄厉惨叫,多半是求饶的话术,其中也不乏一些哭喊和抱怨。
几位考官盯着从他们身上扣下来,写满答案的衣服,面面相觑,最终一致决定,立即派人禀告圣上——今年的春闱,不出意外的话,应该是一起有预谋的作弊案。
……
此事传到赵旭的耳朵里,一朝天子勃然大怒,他气得一把将整齐摆放在一旁的奏折掀翻在地,指着跪在殿中的礼部尚书破口大骂:“朕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!”
区区一个科举考试都能弄出这么大的岔子!
“查!给朕严查!彻查!朕倒是要看看,究竟是何人,胆敢泄露考题!”赵旭朝着大理寺卿怒吼道。
科举考试对于寒门学子而言,是他们能抓住的,改变阶级的最好方式,更是为朝廷选拔优秀官员的一种手段。
可如今,竟然有人公开地舞弊营私,这简直是将朝廷的尊严踩在了脚底下。
往大了说,舞弊者与泄漏考题者,这是在试图窜国,并且在藐视皇威,打算公然和他这个皇帝叫板。
大理寺卿领了命令后,便和礼部尚书一同退出了宣政殿。
二人的后背都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,生怕今日不仅仕途交代在里面了,就连小命都得撂那。
礼部尚书进宫面圣之前,甚至还差了小厮回家同夫人说,今日不用准备他的晚膳了。
“如今这些考生们还真是不省心!”礼部尚书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