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安慰你啊。”赵缚一开始并没有觉得这个行为有什么不妥,直到他的眸光落到了叶抒泛红的耳廓上,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。
他解释道:“小时候,我母亲都是这样安慰我的。”
闻言,叶抒也记了起来,小的时候其他师兄们欺负了他,师父便会抱起他,给他一块糖吃,还会摸摸他的脑袋哄着他。
师父去世十多年了……
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,有人关心是一种什么感觉。
“走吧。”叶抒轻声说道。
随后便快步往李员外家方向走去。
因着采买耽误了太多时间,叶抒和赵缚抵达李员外家的后门时,已经天色渐晚,也正好为他们私闯民宅提供了便利。
叶抒指了指身后那道低矮的围墙,询问赵缚:“能上去吗?”
赵缚:“……”
“我看起来有那么弱吗?”
似乎是赌气自证一般的,他借着墙角一块石头,轻松一跃,便翻过了那堵墙。
叶抒眼神亮了一瞬,但下一秒他就小声骂道:“喂!你疯了吗?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就敢乱进?”
“没人。”
赵缚低哑磁性的声音从围墙内传来。
叶抒松了口气,并在心中暗暗感叹,看来少爷也不是什么文弱白斩鸡,还是稍微有点东西的。
他也不再耽误时间了,轻松一跃,也平稳地落进了李府的后院。
“待会跟紧我。”叶抒弓着身子,躲在假山后,小声嘱咐道。
赵缚见他这般熟练地鬼鬼祟祟,不免发问:“你经常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吗?”
叶抒:“……”
“我是个有原则的江湖游侠,你用偷鸡摸狗这种词来形容我,属实是折辱我了。”
二人斗了几句嘴,气氛也缓和了不少,叶抒还是那套小偷小摸的做派,赵缚却仿佛是在自家的后院里闲逛一般,闲庭信步的,丝毫看不出是个夜闯民宅外来者。
怎么总感觉,他才是个惯犯?
叶抒觉察到自己的思绪逐渐跑偏了,又在偌大的李府中绕了好一会圈子,这才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了出去。
“说你蠢你还不乐意。”赵缚无语地啧了一声,“灵堂谁设在后院里?你莫不是看上李琛哪位小妾了,要来跟人私会吧,一个劲地往人后院里冲。”
叶抒穷得叮当响,哪见过几次这种建造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大宅子,他还以为他一直都在找出口,结果路是越走越偏,也不怪赵缚这样骂他,方才他们差点就走去了人家女眷的澡堂里了。
赵缚见他低着头不说话,也歇了埋怨他的心思,脸依旧紧绷着,看不出什么情绪。
他道:“这回跟着我走,听我的。”
有赵缚在前面带路,没多久二人便走出了后院。
“怪不得我们这一路上都没看到什么人,原来下人们都在前院。”叶抒躲在暗处小声地嘀咕道。
灵堂中一副黑漆漆的棺材旁站着两位哭成泪人的中年人。
是李员外夫妇。
“你说他们哭成这样,不是挺在意这根独苗苗的吗?却不愿意去调查自己儿子的死因,真是有够奇怪的。”
“你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支开这些人,难不成你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开棺验尸吗?”赵缚提醒他多想点正事。
他点头应下,但赵缚总觉得他难堪大任,于是正色道:“算了,交给我吧,等我把人支走了,你抓紧时间去验尸。”
话音刚落,赵缚便转身离开了。
他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,让叶抒莫名地放下了心。
但他刚把心落回肚子了没多久,便听到有小厮大声喊道:“走水了!走水了!”
他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,只见东厢房那边升起一阵浓烟。
叶抒:???
莫非这就是赵缚的办法?
把人家给烧了?
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。
不过他这个法子确实很奏效,不仅下人们都跑去救火了,就连李员外也急急忙忙地往后院跑去。
甚至还因为过于着急而没注意脚下,重重摔了一跤。
叶抒躲在暗处都感觉到了膝盖和手掌疼,可李员外却跟没有痛觉似的,发了疯的往后院跑。
真是个怪人。
等灵堂里只剩下哭得几近晕厥的员外夫人,叶抒动作轻盈地绕了过去,站到了她的身后,一掌将她劈晕了过去。
时间紧迫,他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为之。
叶抒安置好了员外夫人,便从胸前掏出了皮褡链,里面有精铁打制的各种小刀、小锤、小锥子,用于解剖尸体身腹,还有镊子、银针、利斧、剪刀和钩子。
他将这些验尸工具放到了棺材上,又对着李琛默念道:“多有得罪了。”
随后叶抒伸手去查看李琛脖子上的淤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