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一辈子,前半生是无忧无虑,在家族庇佑下成长的纨绔子弟,经历了家破人亡后,他也从只会花天酒地的浪荡子,成了吃尽人间疾苦,无家可归的可怜人,如今吃尽了苦头的他已然成了镇守一方的英雄。
他明白底层人民生活的艰辛和不易,也明白上京贵族豪门们奢靡的生活。
“孩子,尽管去争这皇位争这天下吧!舅舅一定竭尽全力帮扶你。”陈籍老泪纵横,他顿了顿,嗓音哽咽,“只是你一定要答应舅舅,他日功成名就,一定要做个爱民如子的好帝王。”
赵缚愣了几秒,心中思绪万千,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,喉间也干涩得厉害。
他知道,夺嫡这条路会要走得很艰难。
自古生在帝王家,便没什么好下场。
尤其是像他这样,没有任何人看好,失宠多年的废物皇子。
陈籍这番话,无疑是已经向他表明了忠心。
同样,他也陪着他走上了这条谋逆的不归路。
若是一切顺利,他们便能左拥江山,为陈氏一族,枉死的数百条人命复仇,若是功败垂成了,他们陈氏一族,便会扣上逆党的罪名,这些活下来的族人们,也都会受到牵连,更有甚者,无论是哪一位手足兄弟登上了那个位置,他们都会借此对陈氏一族赶尽杀绝。
“舅舅,我赵缚在此起誓,若有朝一日,我有幸能荣登大宝,一定会让大雍政治清明,海晏河清。”赵缚坚定地对着陈籍承诺道。
和叶抒这一路走来,他对这天下苍生,也多了几分怜悯,心中也愈发地想要改变这混乱不堪的世道。
陈籍闻言,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,随后十分恭敬地往后退了一步,朝着他行了一个标准的跪拜之礼。
“臣陈籍,定当为殿下肝脑涂地!”
“哐当——”
书房外突然发出的声响让房里的陈籍和赵缚瞬间紧张了起来。
他们立即追了出去,便看到了赵缚之前一直揣着的把柄镶满了宝石的匕首,此刻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。
而偌大的走廊上,已经丝毫不见人影了。
赵缚弯腰将那把匕首捡了起来,心中五味杂陈。
他原本还想再瞒他一段时间,现在看来,若还想让他为自己所用,便只能够将自己的身世同他摊牌了。
陈籍见赵缚低头对着一把匕首发呆,瞬间气血翻涌。
“我现在立马派人去追!就算是把整个益州都翻个底朝天,也一定把这个偷听的人给找出来。”陈籍愤愤道。
赵缚闻言,只摆了摆手,“不用了,我知道是谁,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。”
陈籍微微蹙眉,看向赵缚,相较于他的提心吊胆,赵缚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紧张,甚至还有些淡淡的忧郁?
但他都已经这么说了,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。
只是问道:“那人是谁?”
赵缚抿唇不语。
陈籍见状,也渐渐明白了过来。
还有谁会值得他如此对待?可不就是那个勾走了陈明月的魂,现在又开始攻略他的男妲己叶抒吗!
他居然还会拿着赵缚这柄匕首……
难道?
可陈籍很快便在心底否认了这个想法。
他还是很信任赵缚的,毕竟他能独自在宫里生存这么多年,必然识人和心机都是顶好的。
只是那个叶抒,他怕就怕他才是最后的猎手。
“我派一队弓箭手给你,若是他有什么逾矩的行为,当场射杀。”陈籍从腰间扯下一块令牌,交到了赵缚的手中
赵缚握着令牌,眸色深沉。
半晌,他才说道:“谢谢舅舅。”
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,叶抒一定不会傻到还待在府里不走,可他一时半会的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寻他的踪迹。
但他心中清楚,叶抒一定不会将他的身世和他们之间的谋划说与外人听。
因为他喜欢自己。
也因为如今这世道,叶抒早已有满腹怨言,若是能换一个贤明的君主,他也是万分期待的。
只是他怕,叶抒这把好刀,会因此离他而去。
若是没了他,他这条路,只怕会更难走。
他走得有些急,便没怎么看路,正好和陈明月撞了个满怀。
陈明月揉着额头问道:“表哥,你这么着急,这是要去哪啊?”
她下一秒又问:“你怎么一个人?叶抒呢?他没去找你吗?”
赵缚道:“他不见了。”
“啊?怎么回事?”陈明月满脸写着惊讶。
“他应该是听到了我与舅舅的谈话,得知了我的身份。”赵缚淡淡说道。
闻言,陈明月的脸色更差了,她就知道这样会出事吧,这才消停了几天……
果然夫夫的感情,更加棘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