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细地为江丞昱的手一圈圈地缠上了纱布,最后认真地系上了个小小的蝴蝶结,尹盼这才彻底地放心了下来。
“这么夸张?”江丞昱淡淡扫了眼自己的手。
只是个小小的擦伤,怎么连纱布都用上了。
夸张是夸张了点,尹盼讪讪地笑了笑:“受伤无小事——”
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江恒宇对自己儿子满不在乎的神情。
尹盼心里就替江丞昱委屈:“你在江家,过得也不开心吧……”
江家的房子住得那么舒服,明明大学离家不远,他却没有选择走读。
他,也是想离家远走吧——
尹盼思绪飘得越来越远,视线落在江丞昱的腕间。
她发呆的时候,手里总喜欢无意识地摆弄些什么。
尹盼抬手解开他衣袖的袖口,将解开的衬衫袖口一寸寸地向上翻裹着。
“咳——”江丞昱不自然地咳了一声。
将尹盼的思绪彻底唤了回来。在她的视线里是江丞昱裸.露在外的一节小臂,青筋从裹着的纱布里蜿蜒而出,又隐于在了暗黑色衬衫下,引她不自觉地遐想些其他。
“我……我是想说,”尹盼慌忙地扯着脑海里唯一记得的一句,“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江家。”
江丞昱诚实:“是。”
“那你还这么经常回来?”尹盼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她只记得,自己来江家两个月后第一次见到了江丞昱这个哥哥。除了第一次的两个月时间久了点,再之后的每次见他都间隔不久,逢年过节、甚至于每个周末,只要他学业不忙,都会抽时间地回家来。
江丞昱坐在床沿,抬头看她,神色无比的认真。
“对我而言,这里压抑、禁锢,看不见希望和未来;我是想离得越远越好,哪怕被迫报了本市的大学,我也很少回家。”
“后来……有些变化。”
尹盼眨着眼地听他说,本以为这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陈年往事。
可江丞昱的那双眸鲜少的温度炽热,像是在黑白默片中认真地凝视着自己的女主角。
“我以为会终生黑暗的地方,透进了一束光,很淡的光,甚至羸弱得像是风一吹就会散,但对我来说,足够了。”
好像……说的是她。
但,又不像。尹盼怕是自己自作多情,别开了视线。
“光会救每一个习惯了在黑暗中行走的人,”江丞昱声音不大,却字字落在听者的心坎,他抬手攥上尹盼的手腕,将她带得离自己近了许多,“阿秋,你救了我。”
所以,后来他常回家。
哪怕他从来没喜欢过这里,哪怕他每次踏足进房门都会想起被江恒宇控制欲操控的那些阴影。
因为他的那束光,太微弱了,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岌岌到她。
他手腕不够强,能力不够大,还不能处处护着她,只能尽自己所能地多看看她。
“阿秋……”
说不清是谁的呼吸先乱了阵脚,两人的距离无止境地被拉近。
尹盼被他抱起,又稳稳放在了书桌上,空白的纸张被两人动作搅得纷飞遍地。
唇齿交叠间,尹盼撑着气音,明知故问:“所以因为我才常回家的?”
江丞昱看得出尹盼是故意发问,他不与她多计较,也挑着她喜欢的话来说:“是,回来为了你——”
“见你。”
江丞昱将指腹落在尹盼的下颌处,来回地摩挲着。
一下又一下地,挑逗着她。
“陪你。”
舌尖悄然地潜入尹盼的领地,与之共舞出了一曲圆舞。
尹盼全身都软了下去,她几乎出于本能反应地抬手,挽上了江丞昱的脖颈,凑他得更紧。
“想你。”
江丞昱声音落得缓,像是一轮弯月照入悠悠九洲。
他单手覆着尹盼的腰,将她整人从桌上,带到了落地窗边。江丞昱单手撑在尹盼身旁,冰凉感从他掌中瞬间传来,将他体内那股无名的火中和了些。
理智稍稍回颅。
尹盼已经被他吻得有些思绪迷离,只觉得身前的温热突然不见,她便下意识地去寻他的唇。
却没能如她所想地触到他——
她有些疑惑地睁开眼,见到的是江丞昱嘴角的笑意,他故意躲了些距离。
尹盼刹那地红了脸蛋,不知所措地只想逃。
被江丞昱单手拎回,狠狠地抵上了窗前,颇有压迫的吻又细碎地落下。
两人的背后,是漫天的鹅毛雪、是无边无际的白、是空无一人的寂静。
身前是江丞昱侵袭性的滚烫,身后是下雪天的零下温度,尹盼被夹在中间,只觉她像只扑火的飞蛾,每一次的振翅都是一首生命的赞歌,是注定无果却始终地义无反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