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可惜这一点儿出血量实在缓慢,她又张口咬下第二根乃至第三根手指。
此时阮沨泞身上外件的衣服已经被扒差不多了,就剩下裲裆和亵裤包裹不算曼妙的身躯,从臂膀到肩颈给亲了个便,脑中的荒唐与羞耻转为愤恨,愤恨萧子珏要她做这样的事情,愤恨眼前的人如此恶心,也愤恨自己还是太过弱小。
这人虽然脑昏,嗅觉倒是灵敏,再加上后颈一丁点温热的黏腻,继续要解开她衣带的动作猛一停,伸手摸着放在自己后颈的素手,掐着手腕就移到了面前,神色晦暗。
“美人儿,怎的受伤了?”
第24章 笼中之雀
醉鬼表情腻歪起来, 看起来并不在乎这伤口从何而来,只道是:“是我哪里太用力叫小美人伤着了吧,没关系, 我帮美人儿舔舔便不疼了。”
阮沨泞挣不开, 他竟直接把三根手指塞进口中吮吸,让她浑身一颤。
但她罕见的没反抗。
这无疑是加速毒性的更好办法,若触碰还需半炷香,入口则可说即刻毙命,见血封喉。
只可怜这人还沉溺于柔情蜜意里, 便不知何时已经落入了甜蜜陷阱,脸上还带着红晕,眼里尚有些迷离,脖子突兀一梗,那小玩意儿尚未来得及快活, 整个人如同抽空灵魂一般,“扑通”一声压倒在阮沨泞的身上, 霎时断了气。
窗外传来喧嚣嘈杂的各种声响, 门外亦是众人的歌舞升平,显得这个室内静谧得可怕。
阮沨泞躺在床上,抽出自己的手, 发怔地看看已经愈合的指尖, 看看死去的人,又看看房顶, 眼瞳一眨不眨,里头装满了困惑和迷茫, 不晓得脑子里在想什么。
这是她清醒下,靠自己的主观意愿杀死的第一个人。
不会是最后一个。
不出意外, 未来,将会有更多人要死在她的手下。
人命是如此的不堪一击,她自从红艳艳的棺材里逃出的那一刻就知道的。
阮沨泞缓缓从尸体身下爬出来,迅速穿好了衣服,不敢往正门走,翻出窗子,顺着不算宽的房檐,小心翼翼扒着墙沿,逃进了隔壁的屋子里。
一落地,她身上的气力一倏全都泄光,跪靠着墙拿着袖子上上下下擦拭身上被恶心地亲吻过、摸过的一个个地方。
擦不掉。
擦不掉反胃的气味,更擦不掉醒目的痕迹。
这些地方无一不在提醒她,今晚的一切都不是梦,她讨厌的,她憎恶的,如同那一场肆虐的屠杀一般,都是真实发生的。
“完成主子的任务后,爬也得爬过来赴命,这件事,我不希望日后要再说一遍。”
落座于木桌边的男人手持杯盏,手边放着不久前带着的面具和三两盘没动过的糕点,莲花灯的光亮如碎银般流淌,洒在他的脸上照映出一贯的漫不经心。
那双眼眸黑如曜石,深沉得好像常年阴晦无光的洞穴,静谧得有些压抑,让人感觉避无可避,仿佛再看下去便会被淹没其中,就此窒息。
他分明是笑的。
可瞳孔没有光。
阮沨泞扶墙借力站起,晃晃悠悠来到他身畔,伏身跪下,下巴被一捏,哂笑迎面传来,毫不掩饰的锐利:“是个贯会长的,也是个贯会活命的,春宵一刻值千金,如何,可还满意我为你准备的,还算快活?”
她没露出什么表情,眸子甚至还有些发散,她知晓此人根本看不明白手语,问这些话不是为了听她所言,纯粹是想要看她笑话。
她是这样的弱小,没比死在她手下的人高贵多少,谁都可以来踹一脚,谁都可以来唾一口,谁都不甚在意,再往后,她便能取代那些尸体,死在无人在意的角落,无法死得瞑目,无法入土为安。
凭什么?
就因为她身怀异血,她就必须与普通人的生活背道而驰?
她眼睛逐渐恢复清明,浮现出不甘与倔强,还有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狠劲。
离得近,萧子珏看清了弹指间的神情变化,鄙夷的心境忽而转变,挑眉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目光:“我似乎还不知道你的名字?叫什么,写给我看。”
他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,转而张开递到她面前,也不催促,就等着她一字一句写下。
她觉得他不会莫名其妙要自己写名字,很有可能是想试试自己会不会写字,想来想去此行再不会与莲芸乡有什么瓜葛,便不再隐瞒,伸出瘦白的手,在只手能包裹住她的位置写上全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