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管三年还是四年,都太短了。”他轻叹,“神明在那个世界有血缘亲人,有好友,有前辈,也有她心爱的领地。而我……我们只不过是她旅途最后遇到的同伴吧?”
“您光这么想也没用啊!”毕方啧声,“我总算明白您说的‘试探’是什么意思了。只不过,我觉得试探没什么意思,显得很虚假。”
它对上争凛的目光,解释下去:“试探也就意味着不信任。您担心的这些问题,大可直接询问神明大人,她愿意答,定会回答您;若神明大人不愿,或者她觉得还没到该回答的时候,那您只要付出真心,继续等下去就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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芙珥已经有半个月没联系薇仪教授了。
也许是目的已经达成,也许是在忙着配合调查,也许是自己上回通讯时的那番话太过强硬,这段时间薇仪教授也没有再主动联系过她。
休息期间,她摩挲着个人终端,查完薇仪教授今日的课表,终于还是打开了通讯录。
霏露娜教授的事,她想要听听薇仪教授的答案,即便这个答案或许会让她更痛苦。
通讯之前,芙珥吩咐修莉回避,拿出三哥斯沃德给的U盘,连上自己的终端。
这样一来,通讯内容只会被她留存在U盘里,通讯结束后,不管是她还是薇仪教授终端里的记录,都会被彻底抹去痕迹。
薇仪教授的通讯投影,很快就出现在芙珥眼前。
“午安,殿下。”她和往常一样,微笑着向芙珥打招呼。
芙珥紧紧盯着她的嘴角弧度,确认了自己之前的错觉是事实。
“您从前虽然也爱笑,但绝不会固定一种表情。”她直接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,“而您最近这些年常用的表情,其实是在刻意模仿已故的霏露娜教授吧?为什么呢?”
霏露娜教授总会笑得很从容,给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。不管多么严重的问题,在她面前都会迎刃而解。
相比她,薇仪教授其实经常会“表情管理失控”。
她会因为学生交上过于离谱的论文而恼怒,也会因为养在办公室的植物不慎死去而沮丧难过,更会因为《山海镜》的成功研发而狂喜。
然而自从霏露娜教授去世后,薇仪教授却逐渐变得从容淡定起来。
芙珥并不打算试探什么,她跟两位教授的关系已经足够熟了,甚至被霏露娜教授调侃过她们是“忘年交”。
在这种关系之下,她认为只要自己发现异样,且愿意问出口,薇仪教授定会将该让她知道的情报全部道明。
“我以为您会优先询问别的。”薇仪教授推了推眼镜,再抬眸时,目光已然变得锐利,“我的私事,应该才是最无关紧要的吧?”
芙珥对她的转变并不意外,冷静回答:“不,我认为很重要!您对霏露娜教授的重视程度,取决于您在我想问的事里扮演怎样的角色。”
“霏露娜是我的挚友,这毫无疑问。”薇仪教授言简意赅,“您大可据此衍生开来,甚至想到更深层的关系,这取决于您自己。”
“……那么,您是故意上传霏露娜教授的意识,又在我发现异样之后故意引导我,是吗?”见她不愿多谈,芙珥直接抛出真正的问题。
薇仪教授没有立刻作答,而是轻笑一声。
“看来,您已经根据我指引的方向,顺利见到她了。”她恢复了微笑的表情,“是她说了什么让您不能接受的话,还是提出了让您不能接受的条件?”
“她什么也没说。”芙珥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,“‘为时尚早’,她只告诉我这个。”
“那恕我也无法相告。”薇仪教授说,“您只需继续游玩下去,耐心等待,自然会知道答案。”
“你们到底想要我干什么?!”芙珥警惕问,“为什么只选我?因为我的身份?还是……”
“我只是想遵循霏露娜的遗愿,和她一起探寻一条路罢了。”薇仪教授不紧不慢地截住话,随后却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,“殿下,难道您没有发现,您已经可以在全息世界之外正常说话了吗?”
芙珥一怔,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。
“最开始,是体力能够支撑更久,再后来,是一切慢慢趋于正常……”这回轮到薇仪教授注视她的举止,“为什么只选您?这很简单,因为我们想要送给您一份特殊的礼物——一份您无法拒绝的礼物。”
“……这的确是我无法拒绝的礼物。”芙珥定了定神,“不仅我无法拒绝,我的双亲,我的哥哥姐姐们,他们都无法拒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