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!”
逐流年瞬间暴怒,却也没有在这时候放下手里的血月妖丹。
逐清风嘴角的笑意一闪即逝,也是问渔眼尖才看到,暴怒中的逐流年是根本没发现。
“你就这么看不上金犬妖族的血脉?那你还回来做什么?天大地大,金犬妖族就不是你的容身之所!你在外面不是也活得挺好?”
“这才多少年,就五境了?可不得值得你骄傲?”
“也就金犬妖族的血脉,脏了你的升天之路吧?”
“要不然你如何能轻易剔除金犬妖族的血脉!既然看不上,还回来做什么!金犬妖族,也没有你的立足之地!”
“至于你的母亲,死去多年,早就化作尘埃,你想找什么?是她的荒坟,还是她的遗骸!”
“她没有坟,更没有遗骸!”
“挫骨扬灰!魂飞魄散!你懂吗!”
逐流年也是怒火中烧才会口不择言,逐清风表情未变,但问渔却从这些话里面听出些残酷的味道来。
逐清风远道而来,做了那么多的准备,甚至连自己的妖丹都挖出来了,就是为了来妖界带走自己埋身在这里的母亲,去了解母亲临死之前唯一的愿望。
结果他的亲生父亲却告诉他,他的母亲别说一座孤坟了,连遗骸都没留下。
挫骨扬灰,魂飞魄散,在这个世界,是何其严重的下场。
就比如她,哦,原本的小祖宗,不就是魂飞魄散,尸骨无存嘛!
可惜这个世界不是谁都能像那位老祖宗一样有本事,不仅救下小祖宗一缕残魂送入轮回,还用天材地宝为小祖宗炼制一具灵骸——
问渔抬头望着一直旁观,未发一言的时偃,用眼神询问:不会吧?
时偃突然就笑了,因为他发现这个角度这个眼神的小祖宗,看起来颇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。意识到自己这念头不对,他只能捂唇轻咳一声掩饰。
“应该不会。”
对于逐清风和逐日的身份来历还有他们的故事,时偃知道得不算少,至少逐日那个闲不下来的,该说的不该说的,都说得差不多。
而金犬族大妖族长逐流年的故事,也不是什么秘密。
他对逐清风的母亲做的事不好评价,但美其名曰这么多年的“真爱”,定然不会在那位去世的时候做出这些事来。
逐流年不会做这样的事,那也就是想激怒逐清风,想看云淡风轻的逐清风失态是什么样子。
可逐清风没什么反应。
说是冷静,不然说是冷情,他对妖界,对金犬妖族并没有情绪,对眼前的亲生父亲没什么情绪,对那位生了自己却没机会养自己的母亲也没有太多情绪。
这跟他小时候的经历没关系,仿佛他从生下来,就少了这部分的情感。
逐流年这点刺激真不算什么,更何况他对逐流年那么了解,也知道逐流年口中说的那些事不可能。
哦,还是有可能的,那就是母亲的死亡不是意外,而是其他什么人的杰作,母亲的下场确实有可能那么惨。
那就说明逐流年这族长的位置,坐的也没那么妥当了。
逐清风淡然道:“母亲去世的时候,我在屋后,看到了。”
那时候,母亲绝大部分时候都在昏迷中,清醒的时候极少,而这极少的清醒时间,也都被逐流年霸占着,她根本没有精力也没有机会见上一面自己的孩子。
也许是某种感应,仿佛知道逐清风在附近,那次醒来后,母亲借机支开了逐流年片刻,终于见到了逐清风,母子俩也终于说上话。
逐流年回来时,逐清风在母亲的安排下,就躲在屋后。
仿佛是因为见到了儿子,失去了支撑心力的那口气,很快就在逐流年的怀里失去了生机。
当时,逐流年就像是疯了一般,几乎毁掉那处宫殿,就连年幼的逐清风都在那时候被大妖强者的威压强压得失去了意识,他都没有舍得伤害已经逝去的女子半根头发。
又怎么可能让她挫骨扬灰,魂飞魄散。
“父亲,血脉已尽,缘分已了,因果也该断了。”
问渔突然就听懂了逐清风话里的意思,瞪大了眼睛看着时偃,换来时偃轻轻点头肯定她的猜测。
这个逐清风看起来云淡风轻不声不响,居然暗地里,啊不,当着她的面,搞出这么大一件事?
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不仅掏出了自己的妖丹,更是清理了自己身体里属于金犬妖族的血脉,这是要与金犬妖族,与自己的亲生父亲,彻底撕裂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