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样的失望下, 他偶尔会觉得,刘备占着这个荆州,得了便宜还卖乖,不是好事,也不值得。
就该给练师还回去,他这么想。
与此同时,跋涉千里回到合肥的曹操,还未来得及整顿兵马歇息,当即便收到张辽战败皖城的消息。
他沉着脸看着底下的两人,张辽和臧霸,皆是他的爱将,而他们两人却趁他西征刘备时,竟擅作主张带兵攻打皖城,攻了城不说,还吃了败仗!
曹操无可奈何地叹气,“你们二人,该作何解释?”
张辽道:“请主公宽恕,只是将要夺城之时,孙权来了。”
曹操冷笑了一声,“孙仲谋?一个孙仲谋就能把你们打回了合肥?”
臧霸接道:“主公,军中将士不熟悉孙权,那一晚太过大意也就被孙权钻了空子,坏了军心。下次,下一次一定不会再犯错了。还请主公再给我们一次机会。”
曹操却不说话,见状,张辽又给曹操带来了所谓江东的战书。
“决一死战?”曹操一听,立刻嘲笑了几声,“如今江东还有谁,能与孤决一死战?”
并且,什么战书这么没水平,不如他当时的“今治水军八十万众,方与将军会猎于吴。”
不过……
确实也该到伐吴的时候了。
现今刘备元气大伤,孙权却悠闲得太久了。
曹操沉吟着望天,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去走,才是最为有效的捷径。他们三家的战争,打来打去也始终没有个结果,这让他不免有些心急起来。
神龟虽寿,犹有竟时。常年的奔波让他的身体有些过于的疲倦,这时常让他担心起自己还能不能撑到吞并孙刘的时候。
不能再等了。
“孤就给你们一次机会,拿下江东,将功补过。”
二十一年,十月。
曹操治军完毕,亲率主力军往居巢。
张辽和臧霸担任前锋,再次进攻皖城。这一次,皖城却并无守将,轻易便使他们收回了皖城。疑惑之余,却也只能马不蹄停地赶往居巢,等着与主力军汇合。
然而连续十几日的大雨天,已经使得道路泥泞不堪,每行一步,皆困难万分。不多时,每个人鞋底便沾了厚厚的泥,如同灌铅。
“走水路吧我看还是。”臧霸提议道。
张辽略一思索,却道:“水路?大雨连绵,水涨船高。加之我军缺船,也不善水,走水路,只会危险。”
臧霸问道:“那该如何是好?”
风雨交加中,臧霸的声音也被冲散了不少。军队头顶的树丛飘摇于大风之间,几乎摇摇欲坠,看得人心惊肉跳。
“只怕主公此时亦是行路困难。”张辽沉吟道,“不管怎样,一定要抵达居巢与主公汇合。”
另一边,江东,濡须坞。
吕蒙领都督,蒋钦为濡须督,并置强弩并排,静待曹军。
孙采薇执伞立于天穹底下,雨珠密密麻麻地砸下,一把伞,完全不能挡住这样几乎遮掩了视线的雨。她从未见过这样恶劣的天气,雨滴砸入江面的声音,犹使得她不安。
不出片刻,裙摆便已湿了个透,孙采薇却浑不在意。她心知这一战无可避免地会到来,尽管已经心有部署,却还是因为敌将张辽的存在,而不断地想着后路。
最差的结果,大概便是降曹了。
但赤壁一战,他们江东未降,如今这一战,又怎能降?
有士兵顶着风雨来报:“皖城已重归曹操手中。”
孙采薇不出所料地点点头,自一月逼走奇袭皖城的张辽后,她便下令城中守将于九月撤走。此刻曹操率人再攻皖城,自然不费一兵一卒,如此城中百姓也不会遭到两军兵刃相见所带来的误伤。
她必须得竭尽全力保全有生力量,如此才能有更多的希望。
此刻濡须坞的守将并不多,不过零星几人而已,一点也不像大敌将到,全力应战的模样。这一切依旧是她安排的,除非雨停,否则曹操不会来,那么也就没必要让江东的将士整日淋雨吹风。
“……练师。”身后忽然有声音来。
“怎么了?”孙采薇回过身,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陈武,便知陈武又有什么要问她了。
陈武挠了挠头,似在纠结该怎么开口。
“这段时日,练师似乎与至尊闹别扭了?”陈武道。
孙采薇微微一愣,随即笑道:“我怎会与他闹别扭。”
“那便是至尊与练师闹别扭了吧。”
孙采薇:“……”
“你观察这些做什么?”她又问。
陈武笑笑,“其实很明显,军中大家都看出来了。至尊与练师,已经好多日没有说话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