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权笑道:“刘备如今寄寓荆南四郡,只怕不日就又要来此求见,那么, 到时再说吧。”
“好, 等刘备来了,我们再做决定。”孙采薇望着脚下滚滚滔滔的长江水, 全据长江,隔江而治,他们从未考虑过刘备,只是现实总是让人不如意,当激进派退去后,守旧派的无能便表露了出来。
如今江东诸将,黄盖等老将已经上了年纪,新将甘宁、蒋钦、周泰等人,只是将领,吕蒙也还正处于学习成长的时候,唯有鲁肃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。只因他有着与他们同样的想法,同时也受到好友周瑜的影响,从始至终都支持着孙权的帝业之路。
无非只是鲁肃行事温和,与周瑜的自信激进大相径庭,总会选择对他来说较为稳妥的路去走。
“采薇,我不想被叫主公了。”孙权又说,却不知道该怎么说,但因为是孙采薇,他还是说了:“叫主公,这么老,我……不喜欢。”
孙采薇便道:“那就不叫主公,留给刘备去当主公去,曹操作丞相,那我们的吴主,不如就同公瑾兄信中所言,就称为至尊吧!”
至尊。这天下间最为尊贵而崇高的地位,即是帝王。
孙权蓦地转身回首,看着所有面对着他的江东诸将,朗声道:“天子者,埶位至尊,无敌于天下。即日起,我不作主公之称,我请诸将见证,我必领江东极长江之极,且跨江而上,扩我领土,一统天下得太平盛世,使至尊之名响彻四方。”
众人当即齐齐跪拜,高呼:“至尊——”
临江之畔,孙权终于将他的野心说了出来。
同时他也在告诉众人,他同周瑜一样,是一样的激进派,不要因为周瑜的离去,而失去了夺天下的信心。哪怕时局限他固守,却也只会是暂时的,有朝一日,他定会和孙采薇,和诸将一起,将孙氏的旗帜,插上许都城楼。
两只白鸟擦着流云堪堪停于了棺椁之上,相互摆着头静静地注视着眼前悲伤环绕却又努力燃起斗志的众人,似乎是觉得满意了,这才又拍着翅膀追着汩汩江水而去。
或许,他的兄长,也正如这两只白鸟一样,在这天下间的某一处,看着他吧。
丧礼过后,刘备果不其然一刻不停歇地带着诸葛亮赶来了。
他太缺地盘了,那贫瘠的荆南四郡,又怎么能够使他立足,如今荆州最富足的南郡落入孙权手中,若要实现取天下的志向,除非得到南郡,才能如诸葛亮所说,往西兼并益州,向北发展。
他太急了,急不可耐地来,毕竟一直对他不友善的周瑜终于死了,长久以来的威胁消失殆尽,放松之余,刘备便想即刻拥有南郡。
否则这样永远低人一等,哪怕是联盟,手下的兵也只会被人拿去充当前锋送死,就算心有不满,也只能忍气吞声,他受够了。
纵使他佩服周瑜万人之英,大败曹军,此刻却只能说,死得好。只有周瑜死了,他才能真正在孙权面前站起来。
然而在被侍人延至厅中后,刘备却还是没有见到孙权。
主座上,只有一人。
还是个女子。
刘备皱眉,又是她,三番几次地阻他,同周瑜一样讨厌。
主座上,孙采薇只随意坐着,慢腾腾地搅着碗中刚熬好的桃花粥,碗中热气蒸腾,隐约挡住了她的眉眼。
但刘备还是清晰地感知到,她也不欢迎他。
但那又如何,她不是周瑜,就算是周瑜,也不能代吴侯行权。况且周瑜已经死了,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而已,仅凭她,还能左右孙权的想法?
今日得不到孙权的回应,他是不会走的。
孙采薇哪能不知道刘备在想什么,她笑了笑,毫不掩饰地问:“来借南郡?”
刘备心中一惊,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?
厅中桃花香气弥漫,江东真是遍布桃花,一派好景致,哪像他的荆南四郡,要兵兵没有,要钱钱也没有,穷得叮当响。
“我们江东的大都督周瑜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南郡,还真不要脸,周瑜一离开,便即刻想不费力气就给南郡借走,干脆我把整个江东也借给你算了。”孙采薇冷冷笑道。
这么多年来,他四处漂泊打拼,脸皮不说厚,但若是这么几句话就能打击到他,那他名字即刻倒着写。
刘备阿谀笑道:“练师姑娘说的什么话,这也是为了巩固我们孙刘联盟不是吗?”
“我能说什么话,我说的,当然都是实话。”孙采薇似笑非笑,“还孙刘联盟,出力少,得利多,真是美得你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