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他好像找到了比疼痛,更有用的。
“还顺利吗?”
段竹将手拢进衣袖,一边试图坐起来一边问。
陆兰玥点头,扶了人一把。
“都买到了。”
她见段竹此举是决定要走的意思,也没再多劝。在外耽搁得越久,被人发现的风险就越高。
等段竹靠稳,陆兰玥吩咐齐叔将轮椅拿过来。
“都收拾好了?”
陆兰玥见着牧荷进屋,再确认了一遍。
“嗯。”
牧荷点头。
“那就走吧。”
出发前,齐叔再度出去看了眼。
确定此时没什么人,几人起身往外走。
陆兰玥领着众人脚步越走越快,生怕出什么意外,叫人注意到他们。
不想怕什么来什么。
刚走出没多远,迎面就来了一群人。
隔着人群看不大清,只能看见鲜血淋漓的伤腿露在外面,被担架抬着往这边冲来。
救命要紧,他们只能停下来避让。
廊道不算宽,恰好旁边房间开着门,只能站进去给人让位置。
“快走。”
等人通过,陆兰玥连忙道。
因着那阵仗,外堂都有不少人够着脖子往后院看,本来呆在外面的管事也瞧见了陆兰玥一行人。
“我得过去。”
陆兰玥眼中的郁闷一闪而过。
按段竹的情况,得先在医馆住上几天才行,偷偷溜掉不成功,如此陆兰玥又得上前做戏。
段竹微微偏头,隔着帷帽对人说。
“小心。”
陆兰玥点头,带着人主动过去。
管事的眼睁睁看着段竹被齐叔带着往侧门走,不敢绕过陆兰玥去拦。
两人转移到内屋,你来我往至少一刻钟。
最后陆兰玥以少了两件镯子,三十两白银,画了个大饼,这才坐上侧门的马车。
齐叔握着缰绳坐在外面等人。
“没起疑心吧?”
他们不过是利用那些人的心理——贪财以及对贵人的忌惮,这才顺顺利利。
等多反应点时间,再一互相打听交流,陆兰玥这宫中身份,很容易就被拆穿。
“没这么快,放心吧。”
陆兰玥真想摸一摸后背的冷汗。
对她一个社交不牛逼的人来说,跟这些人周旋如高空走钢丝,每一步都感觉要完。
还好段竹是其中高手,提供的台词够多,陆兰玥记了一番,勉强也能应付。
牧荷上前掀起帘,待陆兰玥坐稳后,马车开始朝回走。
“齐叔,稍微慢一些。这伤口不能动太凶。”
陆兰玥看了眼旁边的人,提声道。
齐叔依言,放慢了速度。
马车平缓的从闹市往回走,越走人越少。
等四周安静下来,天色渐暗,陆兰玥一直提起的心才松了口气。
过了这路口,出了大道,就快到了。
陆兰玥刚放松下来靠着软垫,马车却忽地停下来了。
陆兰玥心中一紧。
“齐叔,怎么了?”
“前面有人挡住了去路。”
齐叔远远的便看见了人站在路中央,结果近了都不见让开,只得停下来。
“这位公子,还请往旁边让让。”
身穿玄色衣衫的人没让开,反而走上前。
身姿板正,一张无情无欲的脸,五官像刀刻出来的,机械的冷。
“左都史,沈文柏。”
来人掏出令牌。
声音穿透马车,落在耳中,陆兰玥心中一凛,隔着帷帽跟段竹对视了眼。
她知道沈文柏。
最公正无情的监察官左都史。
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,甚至久等的模样?
陆兰玥心中狂跳,却不敢说话。
“草民见过大人。”齐叔也是吓了一跳,连忙行礼,“不知大人——”
沈文柏看向马车。
“有人对本官说,夫人车中有不该外出之人。”
空气静默了一瞬。
只有风吹过,微微晃动的车帘。
隔了几秒,马车里才有人出声。
“这车中仅我一人,大人想必是有什么误会。”
“是与否,夫人只要让本官一看便知。”
沈文柏半步不退。
“空口无凭,大人此般未免太过儿戏。”
女子的声音带了淡淡的讥讽。
“若是如此,岂不是人人都能这般,将我拦下,随意搜查一番?”
沈文柏眉毛下压一瞬,马车里的人却动了。
“罢了,既是沈大人……”
素白的手撩开门帘。
身着嫩绿襦裙的女子弯腰出车。
入夜,她添了件薄披风,掩住姣好身形,没等丫鬟扶,直接跳下马车。
在暗光中,陆兰玥眼眸仿若森林中的湖泊,幽深透亮。
“大人,请。”
沈文柏顿了两秒,迈步上前。
“大人——”
齐叔忽地出声。
他额头已经浸满汗,扑通一声跪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