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行俭眼中带着一丝怜悯,勉强笑笑:“明珠,你这是何苦?”
“行俭哥哥,你知道庶出子女的痛苦么?放眼崔家,眼中只有崔逢月,哪里能够想起我半分的好处?我自小就生活在她的光环之下,永远要屈居于她之后。只有你,幼年时节气所备的礼物,我与崔逢月的一模一样,那时,我以为,你真心将我放在心上。那时候,我就不嫉恨了,因为只要有你,我就有自己的人间天地。这些日子,我算是想明白了,你不过是为了遮人耳目罢了!”
崔行俭长叹了一声:“明珠,阿兄确实待你真心,真心把你当成妹妹,也真心不愿意瞧见你受苦。”
崔明珠轻轻一笑:“罢了,行俭哥哥,我叫您给我买的东西带了么,叫我看看,您给我了什么?”
崔行俭从袖袋里拿出了一支精美的步摇,上头镶嵌了无数的珍珠。
“明珠,下月便是你的生辰,阿兄前些日子出京所得,觉得很是称你,上头都是明亮的珍珠。”
崔明珠脸上露出了桃花般妍丽的笑,拿到手中轻轻摩挲着,片刻,将步摇贴着胸口问道:“行俭哥哥,我心甚悦。可否给我簪上?”
崔行俭起身靠近她,认真仔细地给她戴好,正准备坐下,不料崔明珠双手环住了他的腰,将头埋在了他的下腹上。
她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,含着无望的笑意呢喃道:“行俭哥哥,叫我抱抱你,就片刻。”
崔行俭心中波涛汹涌,身子却如木桩一般一动不动。良久,崔明珠才将他放开。
“行俭哥哥,我要死了,你能叫我一声夫人么?你能求求阿姐来日将我与你葬在一块么?”
崔行俭摇了摇头。
“明珠,我不能骗你,我一生所愿,是与逢月一道,即便不能生同寝,我亦盼着死同穴。”
崔明珠顿时觉得胸中的血液横冲直撞,痴狂的冷笑从胸腔处蔓延而上,带着极致的嘲讽:“崔行俭,你就是个傻子,比我还傻!她崔逢月怎么可能与你死同穴,你我一生都在期盼不属于自己的东西!他裴远愈如今掌控了朝局,你还做着春秋大梦!”
崔行俭执拗地道:“那又如何,裴远愈终究是太监,逢月如今年轻,等再过十年,她还能守得住?我未必没有机会。”
崔明珠抬起眼,直视崔行俭,一字一顿道:“崔逢月的孩子一定是裴远愈的!我与她姐妹十多载,她的心性我最清楚不过。她怎么可能给新帝留后!那裴远愈是不是太监,只等你来日探究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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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
承欢伺宴无闲暇
入夜,裴远愈信步踏着淡薄乳白的月光,长身立于承香殿寝殿门前。轻轻抬手,弄棋抚琴便领着一殿的奴婢悄无声息地退出殿外,殿门亦被轻轻关上。
依旧沉迷倒腾小火炉上那碗滋补汤的崔逢月对周遭一切毫无知觉。直至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,她才回过身来,看清来人后,面上虽只有一丝惊喜,但欢愉却如同百花在心中绽放,映衬着她柔情蜜意的眸光。
时光仿佛倒回了三年前,他依旧是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翩翩郎君,如今愈发幽黑的双眸,深不见底,在崔逢月屡遭劫难时给她无穷的勇气和安慰。
他双眼的灼热同样映入了崔逢月的眼眸,而崔逢月从他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,想看得更清楚些,却被瞬间熟悉而又强烈的男子气息包围,她的纤腰立刻被揽住,他掌上的热度透过她单薄的襦裙传来。他的唇,像蝴蝶亲吻花蕊一样,在她唇上辗转着,是失而复得的珍视,是苦苦压抑的情/欲。
一吻过后,崔逢月面颊酡红,低眸不敢看他。
裴远愈笑道:“你我早行周公之礼,孩子都有了,还如此羞怯,不似娘娘的做派!”
崔逢月一时气暗恼,倨傲心起,抬头望向了他,依旧剑眉飞扬,凤目流光。
“逢月,好看么?”裴远愈揶揄道。
不料却看见了崔逢月眼中的泪:“远愈哥哥,这些年,你的屈辱磋磨,皆因我而起,你为何还对我如此好?”
裴远愈将她抱得更紧,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,但是她一声不吭,沉浸在这样温暖的怀抱中,而更温暖话的由他薄唇传来:“逢月,那些事情,都过去了,自此以后,你我共赴此生!不离不弃!”
说罢,拿出裴家祖传的翡翠玉镯戴在了她的手上,捧着她手在唇边轻吻:“逢月,我如今无法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,你将这玉镯日日戴在手上可好?这是只给裴家媳妇的。”
她含羞点点头,想起炉上的滋补汤,崔逢月轻轻从他怀中挣脱,将汤药递到他手上:“远愈哥哥,趁热喝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