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垚嗯了一声,楚闻歌便地离开了。
徐垚这才开始吃自己面前的面,剩一大半,他吃面的时候一直盯着桌子上的一个黑斑,那是很久以前吃火锅的时候不小心把酒精撒出去导致的,徐垚好像透过那个黑斑看到其他的事情,也就两三分钟的事情,碗里的面就见了底。
徐垚琢磨着楚闻歌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,才穿了一件外套准备出门。
七拐八拐,拐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,边上只有一盏极其陈旧昏暗的路灯的角落。
“我还以为你不来了。”
说话的是一个听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,徐垚认识,却也可以说不认识,虽然发过好几天的短信,但是却一直不知道对方叫什么,只知道,人家是黑哥的人,也就是他债主的手下。
“那天我看见你了。”男人又说。
“你在短信里已经说过了。”
“但是除了我没有别人看见你了,你差点被他们发现的时候,是我帮了你一把。”
“这个你也说过了。”徐垚说。
“就冲你敢一个人跟我们出来,我就挺佩服你的。”
徐垚没说话了,这些话再短信里其实都说过,他觉得这个男人挺无聊的,便不想再回答问题。
男人似乎也感受到了徐垚的情绪变化,便没有再废话了,“我想先提醒你一句,你想扳倒黑哥最好先做好心理准备,黑哥之所以能混到现在的地步,肯定也不是吃吃白饭就能上来的,他比你想象的要难搞的多,就凭你的一张照片,检举人家违禁物交易,你知道失败的概率有多大?”
徐垚还是没说话。
“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,百分之百,他在局里也有人,你如果拿不出十分明确的证据的话,直接这么去报警,人家只会觉得你一个高中生是在恶作剧,可能连正规的记录流程都不会给你走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所以,我可以帮你。”
徐垚笑笑,笑声听起来不像是一个高中生,和三十岁的混社会的人对视也丝毫没有半分被压迫,半分畏惧的感觉。
“所以你又是为了什么要帮我?如果你可以弄到他犯事的证据,为什么不自己直接去警察局报警?反而要我?”
那男人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。
“有时候觉得你是个人才,有时候又觉得你挺笨的,你觉得我这样的身份,这样的背景,适合见警察吗?
这是原因之一,第二个原因,便是我要给你打的第二管预防针,我可以帮你搞到那些证据,但是有风险,我刚说过,黑哥之所以十几年都可以混的风生水起,肯定有他自己的手段,所以我并不能确保那些证据百分之百正确,也不能确保你举报之后的人身安全,所以到底要不要举报他,全看你。”那男人顿了顿之后继续说,
“如果是通过我的手举报的话,相当于我就暴露了,你应该能想象到我的下场会有多惨。”
徐垚轻哼了一声,“所以也就是说,我被发现了,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?”
“是的。”
徐垚又笑了笑,这个人那天突然发了一条短信给他的时候,徐垚在那一刻,后背忍不住滴下一颗冷汗,他怕自己的冲动会使他还没开始动手便已经结束了,但是后来这人说他是来帮他的,徐垚却一直是持着一种观望的态度的。
他不是那种,别人对你说我是来帮你的,就可以全身心交给对方的人。
十分暗淡的光线下,徐垚看着眼前这个男人,现在这个光线自然是看不清,但是刚才进来的时候瞥见过一眼,在那男人压低自己帽檐之前,徐垚有幸看清楚了他的战长相,很意外的,长得还行,只不过属于那种比较攻击性的好看。
“我走到现在这个地步,其实已经没有办法了,我没有办法还钱,我爸爸欠的那些钱远远没这么多,你们怎么滚的利我不懂,但是我想那肯定不是什么合理的机制,所以我想要安安稳稳地过下半辈子,这对我来说是个机会。只要他进去了,这些不干不净的欠款自然就不用我来负担,我其实并没有替父亲偿债的觉悟。”
男人点头,表示他清楚。
“不要轻易给我发消息,我有事找你的时候自然会找你。”
徐垚当然清楚这一点。
男人说完就要离开,甚至一句道别都没有,徐垚也觉得其实没必要,因为他们两现在说起来算是互相利用的关系,徐垚不清楚这个男人和黑哥有什么过节,但是如果他能从黑哥身边搜集证据的话,那必定是离黑哥走得比较近的人。
他对他们之间的过节没有兴趣,所以也没想问。
他只知道,现在他需要这个男人帮他搜集证据,而他负责冒险去警察局揭发黑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