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原来是在说少君啊!吓死了。
但是……少君也!
那侍者不禁松了口气,继续偷偷瞄起来,这次是偷瞄两人。
珩澈暗处咬咬牙,低下头,“乖顺”地垂眼道:“帝君。”
听到对方生疏的称呼,凛乌先是僵住一息,随后又如意料之中般,只是笑意略淡了些。
他试探着开口:“不记得了?”
珩澈努力藏起了所有恨意,带上点“疑惑”:
“不记得。”
凛乌:“什么都不记得了?”
珩澈眼中浮出一层“慌乱”:“嗯……我…应该记得些什么吗?”
听到这话,凛乌松了口气。
“没有,什么都不记得了,也好。”
这话让珩澈在暗处皱了皱眉。
什么意思?
呵,可他偏偏就是记得,记得这狗帝君害了他全族!
凛乌抬起手,揉了揉珩澈的头:“这永乐宫你就住着,我寝处在往南的长宁宫,宫中每一处你都可以去,但暂时不要离开帝宫,有什么事就找我。”
珩澈悄悄打量自己这个仇人,抑住心中的慌张,点头应下。
凛乌凝视着他,牵起唇角,又想起了什么似的,开口补充道:“如你所见,我是一界帝君,唤我一声师尊,从今以后,你便是少君。”
那眉眼舒开,像夏夜绚丽的流萤,像初春融化的冰雪。
只是终究是血仇,这样的笑容,落在珩澈眼中,多少有几分讥诮。
但珩澈目露些惊喜,如一个得到蜜糖小孩一样,好像他真的很高兴,却又因生怯不太敢开口:
“师…尊。”
他演的,他不得不演。
“嗯”
凛乌满意地点点头:“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?”
珩澈:“还请师尊告知。”
凛乌轻声开口:“你名唤珩澈。”
澄净美玉之意。
他上下打量着珩澈,若有所思:
“这名字……倒是没取岔,但…人甚其名,美玉竟不如你……”
——雪肤凤眸,青丝垂下,一身素白,眼里好似一并装着清泉与曦光,惹人驻足。
确实是比美玉还要好的。
凛乌:“我有些事,要回长宁宫,小澈儿想一起吗?”
话一出口,两人皆是一顿。
珩澈拼命地思考对方这是什么意思。凛乌则意识到自己叫颜舒留下来了的,怕是不能同时顾得上两人,珩澈又是初醒,该好好缓一阵。
珩澈“乖巧”地摇头:“师尊去忙吧,徒儿还是不去打扰了。”
“也好。”凛乌点头。
……
待人离去后,珩澈松了口气。
对方目前……好像没有要把自己怎么的样子。
也是,要杀早杀了,不会屠尽全族独留他一人。
珩澈看了看这永乐宫中的布置,全是温养神魂的物品。
这狗帝君是要拿他的神魂做什么吗?可要是神魂的话,直接摆到明面上,珩澈也无法反抗对方。狗帝君这样与他虚情假意,他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?
对方刚刚故作亲切唤他时,明显地顿了一下。
——呵,那狗帝君自己也演不下去了吧。
还让他做徒弟,是要他的忠诚吗?想通过他控制整个凤凰族?
但他们在泯界的族人,不都被此人杀得差不多了?其他界的凤凰族也不见得会与他有多么深的关系……
珩澈摇摇头,撇去那些猜想。
——慢慢来,总会知道的。
……
凛乌刚回到长宁宫,就被冲上来的少年重重地抱了个满怀。
颜舒:“哥哥!”
凛乌无奈笑着:“都几岁了,舒舒,嗯?”
周围侍者多是一副习以为常、见怪不怪的模样,各自打理着院内花植。
颜舒又往凛乌的肩头埋了埋,凛乌身上的栀子花香将他围绕,这么多年来,他依旧很喜欢这种感觉,叫他莫名安心。
“不管多少岁,舒舒都喜欢哥哥。”
凛乌轻轻拍了两下颜舒的背,挂在腕间的细铃随他动作微响着,他示意颜舒松开:“奉尘今日那身衣服,是你让他穿的?”
颜舒不舍地松开手,眨眨杏眼:“他自己打赌输给我的,刚刚还笑我修为低,哥哥一定好好教训他,给他弄些做不完的事务!”
边说着,边自己找了把软椅窝进去。
听着颜舒的话,凛乌一脸恍然的样子:“哦…奉尘还会笑啊?我都没见过,舒舒你荣幸之至呢。”
颜舒听到这话,一下子坐不住了,起身:“嗯??他那是嘲笑,他嘲笑我!”
“嘲笑也是笑嘛。”凛乌乐道,又思索着问。“他让你别多吃?”
说话间,凛乌取下发间花簪,拿出另一支,打算换上。
颜舒忽略前面的话,走到凛乌身后,接过发簪,一脸狗腿:“哥哥太聪明了,这都能猜到!不愧是哥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