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什么呢?”
“没什么。”路轻舟回头瞅了一眼,然后低声叹了口气。
注意到了路轻舟的视线,汤远裴立马明白,路轻舟的心思这是全在顾清缠身上呢,这小子恐怕已经越陷越深了。
以前没有汤朊的存在,路轻舟可能还感觉不到危机,现在……
汤远裴笑了笑,手臂狠狠的压在了路轻舟的肩膀上,“不如我们谈谈?关于顾清缠,和万重山的事,或许,我能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。”
“……”
……
回到了室内的顾清缠,眼睛一直注视着窗外一同离开的汤远裴和路轻舟。
顾清缠的手里端了一杯咖啡,浓浓的雾气将他包围,烟雾将镜片晕染,只能看见顾清缠那不断向下的唇角。
“老板,刚刚汤远裴又捐了一些钱过来,说要给那些没钱火化的人……”
转过身,顾清缠的衣服平整到没有一丝褶皱,白皙的皮肤,衬得他的脸蛋过于的秀气,他的动作平缓,像是精心设计好的一般,“都还回去吧。”
何翘不可置信的瞅着手里支票的那串数字,再一次确认道,“老板,一点也不留吗?”
“不用留。”
三个字,顾清缠没有过多的解释。
自打何翘认识他顾清缠以来,他这个人,一直以来都是惜字如金。
虽然顾清缠总是用一副斯文的面容对所有人展示笑意,可是何翘总是觉得顾清缠骨子里是凉薄的。
这种凉薄,是旁的人,学不来的。
顾清缠端起了桌子上的书,“没什么事,你就先下去忙吧。”
阳光斜斜打下的光辉,将顾清缠的影子拉长。
他不由得想起来了从前的万重山,他最喜欢黏在他的身旁,跟他一直在阳光下读书。
顾清缠的手里握着的是加西亚·马尔克斯的《百年孤独》。
书的扉页,漏出来了一角,里面夹着一个信封。
信封已经泛黄,边缘被摩擦的已经变薄。
信上扭扭巴巴写满了一大串的字,那是万重山的绝笔。
给清缠,
顾清缠是我的哥哥。
他和我没有血缘关系,却是待我最好的人,所以他一辈子都是我的哥哥。
今年应该是他的二十五岁生日了,可惜我应该陪不了他了。
他的二十五岁,是我离开的第五年。
那属于他的明媚而又张扬的二十五岁,是无论在何样的泥潭里挣扎,却依旧灿烂如阳光的顾清缠。
是永远上扬的嘴角,是被黑色风衣遮盖,却依然可以明媚如天明的顾清缠。
有的时候,我会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衣柜里,低低的抽泣,告诉自己,万重山,黑夜来临了,闭上眼,再次睁开的时候,就又会是新的天明。
一重山万重山,山山难过,万重山从此再也没有机会越过那无止尽的黑暗了
也更不可能去追逐顾清缠了。
他不想让他也沾染上自己身上的这份污浊。
那是污浊的,即使是赋予光明的希望,也是无法洗涤掉的污秽。
所以我想从此结束这永无止境的黑暗,和我的哥哥,顾清缠告别。
信的后面,被顾清缠用红色的钢笔,用清隽的字体,补上了一句话,
他永远活在我明媚的二十五岁。跟我一起。
重山,今年,我还是你哥。
无声的阅读,却换来低低的哽咽。
重山,等我完成这一切后,就去找你,求你一定要原谅我。
第7章 如果我说,我会对万重山不利呢,你也不会答应吗
等到顾清缠将手里的书看完时已经接近傍晚了,春天是个爱下雨的季节,晚上的时候会有偌大的风拂过,顾清缠放好了书籍,起身想要把被风刮来的窗子关上时,却发现不知何时,自己的身后已经站满了人。
顾清缠皱了眉头,“你们?”
为首的人,头发苍白,已过迟暮之年,他先是向着面前的顾清缠很有礼貌的鞠了一躬,然后才冷淡着嗓音开口道,“顾先生,我家朊爷请你过去一趟。”
“汤朊?”想着刚刚被汤远裴赶走的汤朊,顾清缠明白来者并非善类,虽然汤朊贵为帝都第一大世家的继承人,帝都有名的小疯子,但是顾清缠如今是一个想要寻死的人,怎么可能会怕一个疯子或者说病娇呢。
他先是还给了对面的老人一笑,然后缓缓的重新回到了座位上,手指有意无意的在敲打着桌面,顾清缠整个人仿佛变了一个模样,他慢悠悠的抬起眼皮,露出了一双阴戾的眼,“请回吧,去不了。”
管家又一次鞠躬,“朊爷来的时候让我问你一嘴,你是选择路轻舟的左手,还是右手。”
“……”
……
此时,汤家。
刚刚汤朊的宝贵刀子不小心溅了血,汤朊正坐在沙发上擦拭着手中的那把刀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