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在这种情况下,少年还护在她身前,定是个好人。
“晚了,我们老爷吩咐,不管用什么手段,必须让你离开阳城,是活是死不重要。”壮汉走到二人面前,眼神像是淬了毒。
“师弟若是知道……”
“你放心,没有人会知道,我们会说你拿了银子,欢欢喜喜的离开了阳城。”
“你们……”女子摇头:“师弟是不会相信的!”
她跟师弟都不是爱慕虚荣之人,否则早就去了盛京,何苦留在阳城?
眼看着几人越来越近,女子想拉着裴皎后悔,却没有拉动。
她甚至没看清裴皎是如何动作的,为首的人就被抹了脖子,鲜血喷的四处都是,其余人没想到裴皎真的会动手,尖叫着往外跑。
他们只会恐吓,从来没有杀过人,最多把人打的鼻青脸肿哭爹喊娘,真的杀了人,就算不用坐牢,也会亡命天涯,他们是秦府的护院,爹娘都在府里做事,上有老下有小的,不能离开阳城。
况且,秦家是阳城第一富户,再加上跟官老爷的关系,百姓们对他们无比恭敬,偶尔碰到一两个刺头,他们一起上,总能打服了。
几人还未跑到门边,裴皎突然出现,壮汉们脚步略停顿了一瞬,脸色青白。
哪有人下手这么利落,说杀人就杀人,偏还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,看起来就像哪家不谙世事的公子少爷,胳膊比他们细一半,却能在眨眼间要了人的命。
这是阎罗王吗?
“让开,否则别怪我不客气!”其中一人盯着堵在门边的裴皎。
裴皎勾起嘴角,把玩着手里的短刀:“不客气?”
“唔……”
“刚才要打我的人是谁?”
壮汉们对视一眼,大吼着冲向裴皎,你一拳我一脚,他们知道今天碰到了不该惹的人,但事已至此,他们不想死,只能拼命。
女子半坐在地上,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缠斗在一起的壮汉,他们明明那么强壮,一拳能砸烂桌子,几人联合在一起,却拿少年没有办法。
少年灵活的从包围圈中跳出来,下一刻,又有一人倒在地上,伤口不深却足够致命。
她该去救他们吗?
师父说医者救死扶伤,不能见死不救,可是这几个人刚才想要她的命,也算是死有余辜吧?
师弟跟师父意见不同,她夹在中间两面为难,她虽比师弟早入师门,但学艺不精,不如师弟天赋高,师父想把衣钵传给师弟,奈何师弟性子冷淡,不认为必须救所有人。
师弟救人从来都是看心情,心情不好的时候,不管谁求都没用,师父为此大骂师弟不仁,要把师弟赶出师门。
现在她好像明白了,师父没有错,师弟也没有错,错的是人心。
生命没有贵贱,但有些人不配活着。
壮汉们一个个倒下,茶馆内血流成河,少年的衣服上也沾染了不少星星点点,正低头用衣服擦刀。
“害怕的话就闭上眼,别看。”
少年的声音传来,不算温柔,却让她感觉很安心。
“我不怕。”女子从地上爬起来,盈盈拜倒:“妾身林天水,谢过公子救命之恩。”
她跟随师父行医多年,见过的死人很多。
裴皎擦完刀,藏在小腿处:“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?”
他孑然一身,杀完人直接跑路,只要林天水不说,就不会有人知道是他所为,但林天水不同,她是茶馆掌柜,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。
“阳城是待不下去了,我得离开,可是我不放心师弟。”林天水眉宇间带着担忧:“公子赶紧离开吧,我绝不会透露半个字。”
裴皎静静地看着她:“你跟我一起走?”
“不,我要等师弟的消息。”林天水摇头:“公子,你是个好人,我不能拖累你。”
裴皎笑了:“我是个好人?”
他第一次听到这般说辞。
就连沈怀酒,也从未说过他是好人,因为彼此明白对方不是什么好人。
“是啊,公子救了素未谋面的妾身,自然是好人。”林天水道,她知道这位小公子武功高强,应该求他帮忙救师弟,但秦家势大,她不能连累恩人。
“我这里有师弟未穿过的衣衫,公子换上吧。”
裴皎点点头:“好。”
“刚才听你说起,你师弟姓段,不姓秦,是什么意思?”
裴皎脱去外衫,换上林天水师弟的衣服,不大不小刚刚好。
林天水顿了顿,眼神凝在裴皎脸上,这样看着跟师弟更像了。
“师弟确实出身秦府,不过早在多年前就与秦家断绝关系,无人知道师弟尚存活于世,师弟也改名为段星河。”林天水反问:“不知恩人姓名,将来好报答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