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修道:“古话都说,人不可貌相。这人,不管是不是刺客,都来路可疑,应当抓走才是!否则往后若真出了什么的事情,这便是害了人啊!”
若与刺客一事有关,确也不好再去阻拦,锦衣卫抓刺客,天经地义的事情。
不将齐墨交出去,后面方修肯定会借机闹事,到时候不管是出了什么事情,他都能将错全都推到今日齐墨的身上,连带拖李惟言下水,说他窝藏刺客,酿成大祸。
可是真的就要这样交出齐墨吗?
怎么可以。
场面一度陷入了僵局之中,温楚这边不肯让人走,可是方修执意要带走人。
一声冷冽的声音从宫门口那处传了过来。
“哪里有刺客?”
未见其人闻其声,众人照着声音方向看去,只见灵惠帝和宋喻生前后脚进门,众人先是向皇帝行礼。
方才说话的人是宋喻生。
方修行完了礼后,指向了齐墨,“那人,来路不明,生得古怪,有人说瞧见刺客往这边走了,恐就是眼前这人,我看还是把人带去诏狱审问一番才行。”
方修说是把人带去诏狱,反正诏狱是锦衣卫的地界,方修到时候将人带去哪里,谁又知道。
宋喻生顺着方修的视线朝着齐墨看去,银发白眉,雌雄莫辨,这不就是齐晨想要寻的人吗?
竟这样凑巧。
他们的孩子竟到了皇宫里头,难怪如何寻不得。
看方修这阵仗,此事一定又是同他有关。
就在此时,那许久未开口的齐墨又跪了下去。
这是这一晚上,他第三次下跪。
他知道,若是再被方修带走,他这一辈子也都将重新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了。
温楚看他又跪,转身想要将他扯起来,她对他道:“你又没错,别跪,别怕,我们都在这里呢。”
宋喻生清楚地听到了温楚的话,她让他别跪,让他别怕。
甚至就连声音都是从未曾有过温柔。
宋喻生也没说什么,只是忽抬步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。
众人似都没有想到宋喻生这突如其来的举动,灵惠帝本想要出声阻止他朝温楚走近,可在这一刻,他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方才他在乾清宫说的话,一时之间,竟也默了声。
李惟言察言观色,见到灵惠帝都没有说些什么,自也不再开口。
温楚背对着众人,听到了身后忽然静了下来,又听到了脚步声从背后传来,她马上就知道,宋喻生在朝她走近,温楚一下子便紧张了起来,即便知道这周遭都是人,可她就是没由来的担心害怕,方才的不惮强御,凌人之势,一下子就被浇灭了。
她的背也一下子僵直住了。
天上的夜幕笼罩了,夜风微动,一阵檀香传入了她的鼻腔。
他想做什么?他又想做什么?
好在,宋喻生并没有想要对温楚做些什么事,他只是走到了齐墨的身边,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,后扯起了一个和善的笑来,对他温声道:“有什么事情只管说出来吧,有我们在,你不用害怕的。”
他这一举动,不动声色将温楚同齐墨的距离拉开。温楚见宋喻生没犯什么病,端他是在安慰齐墨也不自主地松了一口气。即便不知道他现在是真心还是假意,但至少,他这个样子,看着挺让人安心的。
好似有他在,方修今日就带不走齐墨。
温楚已经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才好了,她只能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,但也好在没有方才那样重的防备心了。
齐墨抬眸和宋喻生对视上了眼,宋喻生的眼虽薄情,但在他竭力地伪装之下,露出了几分柔意,他若山之林涛,那口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话,莫名抚平了人的惧意。
齐墨不再要跪,他站起了身来。
他继续说起了方才被打断,未曾说完的话。
他道:“我真的不是刺客,我......我是被他们抓来了这处的。”
“他们是谁?”宋喻生问他。
齐墨指向了方修,他又掀起了脚边的衣服,脚腕上面一片触目惊心的红痕。
他道:“他把我从庄子上带走,用一条链子把我锁在了屋子里面,屋子很黑,我看不见一点光,我不知道自己被锁了多久,不知道又是过了多少天。我......我只是知道,他经常会来我这里,经常会要脱掉光我的衣服......”
权贵之间有龙阳之好的不在少数,而像是方修这样的老太监,喜好娈童的更是不在少数,而且他们玩弄人的手段,更是变态,惨无人道,光是想一想都知道,齐墨经历了些什么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