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喻生的手抚上了她的脸,他的语气平缓,然在温楚耳中却带了些癫狂的意味。
玉白指骨似是刀剑,摸得温楚的脸刺痛。
温楚张嘴,刚想说什么,却听宋喻生道:“不要说了让我不高兴的话。”
显然是在警告她。
恍若她只要说一个“不”字,他今日就真能杀了她。
人生三万天,她才不想要做出什么一生一世永不言弃的诺言,但是她现在还能怎么说?她看出宋喻生的情绪不对,也不敢惹恼了他。
她开口,牙齿都止不住地打颤,“不......不会的。”
宋喻生满意地笑了笑,却还是不肯放过,“不会什么?”
温楚都不知道宋喻生这人脸皮能厚到这般地步,非得逼着她说这些话。
她咬了咬牙,道:“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世子的。”
才怪。
温楚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到六月三十,卦象上所说的转机之日。
她快要受不了这个时不时就要犯毛病的宋喻生了。
宋喻生的拇指覆上了她的唇瓣,没有恶欲,只似是警告似地摁了一下,“楚娘,记住你今日说的话,若是被发现了,我真的......我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啊。”
今天的雨下得格外的大,甚有雷电雷鸣,宋喻生说完话时,恰有一道闪电落下,他的脸色更显阴沉不定。
温楚拂开了他的手,闷闷道:“知道了,你不要再说了。”
宋喻生见她这样也没再说什么了,总之,他已经警告过她了。
宋喻生回去处理了公务,温楚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他了,其间她太过无聊,又看宋喻生那边忙着公务,也没时间来管她,索性趴在桌子上睡一会了。
她好似睡了许久,其间感觉有人把她抱了起来,可这午后实在是有些好睡,再说每日都要起得那般早,现下这眼睛一闭,也不知是闭到了何时。
待到再睁眼的时候,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里头的榻上。这处是用碧纱橱隔开的隔间,想是专供宋喻生休憩的地方。
因这塌上似还有宋喻生身上的味道。
宋喻生衣上总是带着淡淡的檀香,靠得近了才能闻到。
她想到了宋喻生这人洁癖甚重,赶紧起了身想要收拾收拾这里,免得一会睡了他的地方又要发难。
然方一起身,她就发现不大对劲。
她看着自己的脚,发现鞋子被脱去就算了,怎么连足衣也给脱了?
想也知道是宋喻生弄的。
恰此时,许是宋喻生注意到了她起身的动静,往里头这处走来,他正好就看见了温楚看着自己光着的脚发愣的场景。
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说道:“足衣脏,会弄脏榻的。你知道的,我有洁癖的。”
温楚直接道:“你这般嫌弃我,又做什么要我躺这里,我趴在椅子上睡也是好好的啊。”
本朝即便民风开放,没那些甚是夸张的男女大防,可“足”于女子而言,那向来是夫郎才能看的东西,他怎么能这样。
宋喻生凉凉道:“你这么大反应干嘛?我又没做什么,况说,该瞧的不该瞧的地方我也瞧过了,你于我,实在无甚好遮掩,还是说,你还想要去嫁夫郎?”
不然呢,当真陪他一辈子,然后给他当一辈子的丫鬟奴仆?是他脑子有病,还是她脑子有病啊。
温楚听他又再说这些车轱辘话,便是理都不想理他了,自顾自给穿起了鞋袜。
下了地之后,她连整理床榻的心思都没有了,他嫌弃就嫌弃吧,是他自己非要把她弄到这上面的,又不是她求着他的。
好在宋喻生也没有在这事上多做纠缠,两人先后走出了隔间。
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,而屋外的雨还在下着,只是较之方才小了一些。
宋喻生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,两人便往宋府回了。
*
那一边承德堂内,祁子渊的母亲祁夫人和宋大夫人坐在一处闲话。
因着上一回宋礼情为了跟宋礼德怄气,而故意说属意祁子渊一事,叫那宋大夫人当了真,竟直接派了帖子请了祁子渊的母亲上门。
人是午时到的,本来宋大夫人是在园子里头搭了场戏台子邀她一块看戏,结果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,而祁夫人也被这场大雨困在了宋府。
高门夫人也是时常聚在一处,就如各式各样就宴会也都是主母们去办,贵族之间的夫人们自然少不了往来。那宋大夫人从前也和祁夫人在宴席上碰见过几面,倒也还算说得上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