组会问题算是勉强解决。
可时间长了归要心中也膈应那群人,那些若有若无的态度没办法忽略,她同其中一人课后对呛过好些次,好的是没闹开,坏的是也不痛快。
还是第二年唐珂的那位友人辛教授偶然得知,赶紧为她申请了转班,辛教授甚至怨过她这性子怎么这么倔,闷到现在也没打算告知他,果然唐珂说得没错,你这姑娘,太闷。
她换了个更轻松的环境,不过临近毕业,这样做更在于一番心意,作用在她这里反而不大。
所以最开始的那一两年,她的学业、生活、人际上处处困难。人在异国他乡,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去的,也许是觉得马上会毕业,硕博连读无缝衔接,未来至少有个着落,是以这些事儿她统统都不太在乎。
她只关注自己想关注的事情。
那天一切照常,归要从自习室走出来时已近黄昏,摇了摇酸累的颈椎,闭上眼,摘下眼镜。
清风徐徐,刮在脸上很舒适。
身上那件薄毛衣对于今天的温度而言有些过厚,可她不敢松懈,怕感冒没钱治病,只能好好顾着自己。
她沿着马路慢慢步行,走到公寓的时候,天边已经落下绚烂的彩霞。
住处在三楼,中途有一段漆黑,她踩着阶梯小心翼翼地往上爬。
进门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听见了屋内传来的欢靡尖叫,声音热火朝天,一波又一波,正是白热化阶段,□□的时刻。
归要放在门把的手微顿,抬表看看时间,今天提前了好几个小时。
也好,总好过大半夜的开始折腾,叫人睡不着觉。
她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,关好了门。
走到楼层的窗边,她摸了摸口袋,摸出一包残余的香烟。
她其实没什么瘾。
但一个人无聊没人陪着说话的时候,小组课业压力大的时候,这却是个解闷解压的好东西。
咔嗒。
黑暗中燃起一豆火苗。
她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。
猩红一点伴着徐徐白雾缭绕而起,周身都带着点儿不可捉摸的寂意。
楼下有人上来。
咚、咚、咚……
一步一个响,节奏平稳地渐渐临近。
窗口的位置就在梯口,她没动,只在那人转角过来的时候,淡淡瞥去一眼。
这一眼,却让她愣了一下。
楼梯下站着一个精致如洋娃娃的女孩子。
一身最新款Chanel小套裙,手上挽着一只爱马仕铂金包,光着两条细直的腿,同她简单寡淡的衬衫牛仔裤比起来,简直过分明艳夺目。
她夹着烟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。
对方看见她手里的烟后,欣喜的神情也渐渐down了下去,眼中是对她变化的错愕,脚一跺,嗔骂道:“要要!这才来澳洲两年,你怎么学坏了!”
任冉冉如何唾弃自己,她失笑,将烟摁灭在窗台,对着冉冉展开手臂,道:“Welcome to Melbourne,lovely girl!”
冉冉瞪她一眼,眼眶却开始泛起了红,接着蹬蹬几步上来,扑进了她怀里。
“死丫头,心真狠,两年都没回过一次京城,我想死你了!”
归要还没接话,冉冉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她转了一圈,一边看一边嚷嚷:“瘦了,要要。”
“嗯,”她笑着缓缓点头,“我就是一辈子的中国胃,吃不惯这边的口味。”
“那你回去呀,有我在,还能少了你吃的穿的?”
归要但笑不语。
冉冉知道她是个不轻易改变决定的性子,既然话都到这儿了,索性也挑明了来意:“我怕我这辈子都见不着你了,专程来看看你的。”
当初走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,一个人在这边,是无依无靠。后来两人每次视频,她不是吃泡面就是毫无营养的沙拉,手边永远都是一份文献资料,还总是聊着聊着便要匆忙挂断,说是教授的视频会议来了,冉冉那边面膜都没能等到敷完,她这边就黑了屏。
冉冉心里是真怕她死外边没人管。
多招人心疼的姑娘啊,当年在机场一步三回头,分明就是舍不得,却仍然一刀两断,狠了心逼自己来了这里。
两人算算日子,已经两年有多的日子没见过。
冉冉憋了一肚子的话。
屋内此刻上演激情对垒,归要怕那俩尴尬,不太敢带冉冉进屋,姑奶奶这些年脾气愈发火爆古怪,弄不好隔着一堵墙在房间这边模仿二人的叫嚣声势也不是没可能。
姑奶奶不尴尬,她尴尬。
她原本准备随便寻一处咖啡厅,等着屋内停歇了再带人回去,冉冉却横她一眼:“姐妹许久不见喝个屁的咖啡,喝酒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