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天晚上她没空,但明天早上会在,你要拆的话,明天一早我就可以带你去拆,要去吗?”
两个人没有对视,关严雪专注手头的事,头低着,任穗箐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头发和两只不露端倪的耳朵。
问题不是很难答,任穗箐做梦都想把这些烦人的东西踢掉。
她这半生大伤小伤无数,哪一次像这回这么娇弱了?这些黑历史一样附在她脚上的东西,她早都想拆掉了。
只是这种想法冒出过很多次,任穗箐一次都没有付出过行动。
是因为什么?
是因为关严雪吗?
任穗箐没琢磨明白,现在要被迫琢磨明白了。
关严雪主动提起了这事,强迫她面对和选择。
任穗箐不傻,她知道这个选择带来的后果,只要她选了不合关严雪心意的结果,她们之间很可能就这样结束了。
关严雪抬头了。
任穗箐看着关严雪漆黑又冷静的眼眸,立刻把“很可能”这三个字划掉。
是一定。
于是任穗箐左顾右盼,烦躁抓狂,想发一通脾气,想把穆亦嫣逮过来揍一顿。做什么都行,只要不让她纠结在这上头就行。
可不论任穗箐怎么狂躁,关严雪都没有放过她的打算。她两只手抓着轮椅的扶手,将任穗箐困在里头,让她无处可逃,不得不面对。
她今天一定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任穗箐将自己的手从发胀的脑袋上撤下来,抬眸看着关严雪,遵从内心的心声,扭捏道:“再……再等几天吧,多养养……”
关严雪笑了,很浅一抹的笑。
任穗箐看着心里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,反而更沉重了。
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心酸。
替关严雪心酸。
任穗箐承认自己是个薄情寡义,胆小怯弱的人。
上一段婚姻失败以后,她就把凡心封在了水泥罐子里,丢入了无底深渊,没打算再恋爱了。
任穗箐和关严雪明确地说过,关严雪也保证以她的感受为先,不会做逾矩的事。
所以不论她们在这间屋子待十天,百天,还是十年,百年,只要她没有接受,她们两个之间就不可能发生什么。
这么些年,如果要问关严雪她苦心经营的这些,得到了什么。
任穗箐觉得答案会是没有。
或者有,但少得可怜。
投资多回报少的事,只有傻子会干,任穗箐觉得关严雪想要放弃也正常。
只是自己铁石心肠这么久了,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刻动容了?
她做好迎接新恋情的准备了吗?
任穗箐一面后悔一面又庆幸自己选了这个答案。
选都选了,除了直面,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么?
任穗箐也笑了。
关严雪说:“明天早上有雨,进山的路可能会有滑坡。”
任穗箐知道她打的什么注意,弯腰找起通讯器来,找了一通没找到,对关严雪说:“不用这么麻烦,你找一下我的通讯器,我直接跟穆钊说。”
关严雪:“说什么?”
任穗箐:“说不用惦记我了,我已经被豺狼叼走了。”
关严雪没有给任穗箐拿通讯器,她觉得有一件事更重要也更急迫。
不知道哪儿的缝,龙卷风龙爪子扒拉着窗户,将耳朵覆上了上去。
听清楚里头的动静以后,很认真地和穆亦嫣说:“这次我真的听到了打啵的声音。”
小崽子太认真太投入了太急于证明自己的听力没问题了,急匆匆地把这句话说出来,忘记了调低音量。
穆亦嫣也忘了把她的嘴捂上。
小崽子说完,屋内屋外静了一瞬。
毕竟是性命有关的事,经不起耽搁,穆亦嫣率先反应过来,将龙卷风从窗户上摘下,朝龙瑄使了个眼色,拔腿就跑。
任女士的狮子吼虽迟但到:“穆亦嫣,老娘非把你的皮扒了不可!”
第84章
大年初一,对于华国人来说多么重要的一个日子,今天又是阴雨连绵寒意侵肌的天气,多适合一家人坐在一起,烤着火,吃着砂糖橘。
穆亦嫣却要被迫离开那个有瓦遮头的地方,前往荒无人烟的山林。
龙瑄和穆亦嫣一起,但她本人不理解的是,她和她女朋友外出约会,为什么要带上龙卷风这个电灯泡?
穆亦嫣手肘抵着车窗,用手指按着太阳穴,无奈道:“谁让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,她昨晚也参与我们的行动了。”
“不把她带走的话,她今天的下惨一定惨不忍睹。”
任女士可是睚眦必报的暴君,她们中的任何一个落在她手上就是不得好死的下场。
龙卷风昨晚的表现虽不能算是可圈可点,但重要情报是她窃听到的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她们怎么能把她抛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