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心下一松,眨了眨眼,“所以刚才是你弄出的声音?”
江年安有几分羞赧,歉然道:“吵到姐姐了么?”
“没有没有,我不过是口渴起来,顺便听到的。”
江年安望着地上歪倒的条凳,似乎明白了什么,对明月道:“姐姐放心,家里有我在,不会有人闯进来的。”
明月看着他瘦小的身板,不禁笑了:“嗯,姐姐相信你。”
翌日天亮,姐弟两人一道扛着锄头去了田里。经过村子里时,难免会遇到人,对那些或探询或好奇的目光,两人都选择了无视。
在田里忙到太阳高悬,热得汗流浃背,明月与江年安便回了家。
又累又饿,两人便热了昨儿剩下的馒头,就着蒜泥吃了。晌午日头炎热,晒得人都睁不开眼,鸭子缩在阴凉地里睡觉,小白也无精打采直伸舌头。
门窗洞开,屋里还是热得直流汗。
江年安径直脱了上衣,赤膊坐在凳子上,给明月摇着扇子,“姐姐你先睡一会儿。”
明月眼皮发沉,“那你呢?”
“我还不困,过会儿再睡。”
“唔,那你等会子叫我,我给你扇风。”
“好。”
明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,朦胧间觉得脸上身上,时不时地拂来一阵微风,让这恼人的酷暑都变得舒适起来。
不知过了多久,当她再次睁开眼时,只觉得周遭一片寂静,太阳明晃晃的,照得堂屋一片发白。
她起身坐了一会儿,清醒过来后下了床,穿过堂屋掀起帘子,见房内空无一人,江年安并不在这儿。
“年安?”
“姐姐我在这儿。”
院子里传来少年的声音,明月走出屋便看到他正弯腰站在水井旁,正在打水,见她醒了,江年安脸上挂满笑意,“姐姐快来瞧瞧,我给你准备了什么!”
明月走过去,见木盆里满是红彤彤的野果,有的茎上还带着叶子,她难掩诧异:“这是从哪儿来的?”
江年安将井水倒进去,笑道:“我趁你睡着,去山里采的,姐姐放心,都是可以吃的。”
明月见他脸都晒得发红,不禁有些心疼,“大热天的跑山里去就为了这些野果子?你也太嘴馋了。”
“不是我想吃。”江年安在另一个盆里洗了把脸,水珠挂在他浓密的睫毛上,他对明月咧嘴一笑,“上午从地里回来,经过老槐树下时,有几个小娃手里便捧着这个果子,我见姐姐多看了几眼,就想着给你也摘一些回来。”
明月怔了怔,“是给我的?”
江年安点头,“等井水浸泡一会儿,应该会更好吃。”
明月望着少年被晒得发红的脸颊,心里又酸又软,这个半路捡来的弟弟,两人虽无血缘,但他待自己却是真心的好呢。
“姐姐不必跟我见外。”江年安对她笑,“因为姐姐对我好,所以我也对你好,这都是姐姐心地善良应得的。”
明月忍不住笑了,“我来尝尝你摘的果子甜不甜。”
“包甜,不甜的话我明儿再给姐姐摘去。”
两人正说着话,忽地院门被人拍开,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走了进来,他满面怒气,瞪着水井旁的姐弟二人。
明月笑意顿敛,淡声问:“堂哥,你来做什么?”
第4章 恐慌
池桥将手中的包袱掷在地上,没好气道:“娘叫我来给你送些东西。”
明月垂下眼,手指拨弄着鲜红的野果,“多谢大娘了。”
见她对自己如此冷淡,池桥心中怒火愈盛,他盯着明月旁边的少年,又气又妒。
凭什么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,瘦弱不堪,却可以得到明月的喜欢?
明明他们才是血脉相连的兄妹,她为啥不对自己露出笑脸?
就算之前是他不对,但他也只是摸了摸她的腕子,并未过火,因为这点小事明月便搬出去不说,还对他极为疏远,见到了也不说话。
池桥越想越气,冷哼一声,踢了一下门,气呼呼地走了。
江年安屏气凝神,眨了眨眼,小声问:“姐姐不喜欢这个人?”
明月脸色和缓了几分,“你怎么这么说?”
“方才姐姐脸色很不好看。”
“他是我堂哥,从前有点事不太愉快,所以……”明月抿了抿唇,“大伯一家是我唯一的亲人,但我却不太想多和他们来往。”
“姐姐不想那咱们便不与他们多交。”江年安理所当然道,“反正我们有手有脚,自不必倚仗旁人。”
明月对他笑了笑,见太阳没那么大了,便取过木桶,拿起鱼叉渔网,去河边捕鱼。
江年安赶紧起身跟上,姐弟两人配合娴熟,不多时便满载而归。
两人将吃不了的鱼虾洗净腌罢,挂在廊下风干留着冬天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