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那个疯子给过她半个苹果, 所以梦魔还了她的恩情,在换到包子的时候也给了她一个。
结果给了疯子食物后,直接被她当成了朋友,没事儿就来找她说什么,咿咿呀呀的又听不明白。
有时候梦魔嫌弃她吵,恨不得随便找点什么堵进她嘴里,让她安生下来。但在疯子睡觉, 小巷安静下来的时候,她又会觉得这里静得可怕。
时间的概念在她脑子中非常模糊, 就光坐在那里, 她都有一种过去了一天, 又或是一个月的不真实感。
大脑一片混沌,将最后一口食物塞进嘴里,梦魔突然又听到了之前来挑衅过的男声。
“这疯子居然还活着,等等, 这小叫花子还没被饿死啊。”
“她居然在啃包子, 你哪里来的钱, 肯定是偷的吧!”
“快啊,告诉我们, 这是你从谁的裤兜里偷的钱!”
“聋了吗?问你话呢,还是说哑巴了?”
“她就是个聋子,你对她骂什么都不会有反应的——嘿,聋子!你既然是个聋子,那就姓聋吧!”
“我还是想不明白这种人怎么会有钱,我们把她扒光看看,找找她的钱藏在哪里!”
一群人逼近了梦魔,梦魔手上紧紧握住垃圾桶中找出来的生锈铲子,阴沉地思索着等会打哪里才会让他们一击毙命。
但就在那些人对着梦魔伸出手时,后面呆呆看着的疯子不知道被这幕刺激了什么神经,又或是终于想起了什么,突然站起来,“啊啊啊”惨叫着就向他们的脸上抓去。
“等等!”
梦魔握紧铲子想要上去支援,但就在她站起身的一瞬,眩晕吞噬了她所有的感官,让她不得不跌落坐在地上。
等她再抬起眼,面前已经没有了厮打着的人,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女人倒在地上。
颤抖着靠近她,发觉对方还活着后,梦魔瞬间安下心来,然后开始动手处理对方的伤势。
擦伤,骨折,不知道有没有伤及内脏,总之得送去医馆才行。
不过她身上没钱,医馆也不会帮她治病,甚至有这浓浓白雾做阻挡,她连医馆的大门都走不进去……
要是有更多的钱就好了,无论用什么办法,都得得到一大笔钱。
又或者,自己本来不用替这女人治病,她并不是自己的谁,想要治好她肯定会花一大笔钱,自己没有那么多钱……
叹出一口气,梦魔将她拖了起来,一步一步向着浓雾里前进。
只可惜和上次一样,她并没有找到其它通路,唯一和之前不同的是,这次浓雾中有了不同的声音。
“抱歉,没有身份证的话是没办法治疗的……”
“小姑娘你要不要去隔壁问问,我们这里确实没办法。”
“床位不够,去别的医院吧。”
“不好意思,这里不接受这种病人,请回。”
最终梦魔又将人带回了小巷,心中也没有太大的想法,只是把对方放平,想让她躺得稍微舒服些。
身份证,这是过去梦魔从来没在意过的事情,那是什么东西,一种身份的代表吗?
隔壁包子铺的老板似乎是开始听起了收音机,但是显然信号不怎么好,吱吱呀呀发出来的声音有够吵人的。
“九年制……教育,是各位……权利,大家一定要……机会……”
它在说什么,什么权利,好烦,好吵,没办法静下心来想事情。
就在梦魔心绪不宁之时,躺在地上的疯子也在听着收音机里的声音,她突然抓住了梦魔的手,口齿不清地念叨着:“走出去,走出去。”
她也没多说什么,就紧紧攥着梦魔的手,不停地重复着这三个字,仿佛魔咒一般,希望将它狠狠刻入梦魔的大脑。
“什么走出去?我们被困在这片雾里了,没办法出去。”
被反复抓住听这句话,梦魔心情焦躁极了,她想抽手离开,至少给大家一个相互冷静的时间。
但不用她再烦恼是否抽手,发完疯的疯子似乎很快就没了力气,像是燃尽的蜡烛一样,瞬间熄灭了。
心中狠狠一震,梦魔试探性地摸向她的手腕,在能感觉到那丝微弱脉搏时,才松了口气。
看着那疯子的手腕,梦魔发了会儿呆,它像是朽木,又像是即将折断的棺材板,总之看着不是很吉利的样子,都能让梦魔联想到死亡。
对于她来说,让谁死似乎不是件难事,但让一个人活着,突然变得困难起来了。
梦魔都没有时间思索为什么让谁死不是难事,她近乎茫然地思索着怎么才能让这个疯子活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