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说好听点是过年问候一下,说不好听了,这就是破坏对方家庭。
可对于他们那样错综复杂的关系,乔可矜感觉已经不能用寻常的伦理道德来评判了,只盼着等她羽翼丰满,有机会飞出牢笼的时候,就最好不要再和这些人有任何瓜葛了。
她默默地想,又把工具梯推到了吊扇下面。
吊扇比吊灯要难擦得多,转动扇叶的时候很容易打到头,可离得远了胳膊又酸得厉害,折腾得她出了一身汗,不由得就想到了徐知行。
刘老头总让他在大扫除的时候擦吊扇,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。
“真是造孽了,你要是个男孩多好,你要是个男孩子,这时候我们应该和你爸爸一起过年的。”
陈梅在房间里打了十来分钟的电话,一出来就念念有词的,“这辈子就是倒霉,生了你这么个女儿,结果什么都没有了。连他们都觉得我没用,连个男人都拴不住,连他们都不要我了。”
擦吊扇的动作顿了下,乔可矜知道这个“他们”说的是谁。
其实她对陈梅的感情很复杂,她厌恶陈梅对她的掌控,也厌恶她说的哪些话。可有些时候,她有对陈梅存有一丝的怜悯,心想她也是一名受害者。
“这不是你的错,是他们的错,是他们太狭隘了。”
她抓着扇叶,擦掉上面的灰尘。
她很少能和陈梅说两句真心话,话刚说出来就觉得后悔,抿了抿唇想屏蔽掉听觉,可她还是听到了陈梅咬牙切齿地对她说:“你还有脸说话?还不都是因为你。”
那一丝怜悯骤然散去。
纵然是受害者,可陈梅终究握住了刀柄,将刀刃刺向了新的人。
第41章 围巾
乔可矜:【今天家里大扫除, 刚忙完没多久。】
乔可矜:【你去哪儿玩了?】
兴许是今天太累了,陈梅十点半就睡下了。为了保险起见,乔可矜等了半个小时才摸出了手机, 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,终于回了徐知行的微信。
耳机里充斥着炸裂的摇滚音乐, 在无人知晓的时候,徐知行悄然发泄那些压抑的情绪。
手机的震动声也险些被轰炸的重金属和鼓点掩埋, 不过他恰好看了眼, 看到了忽然亮起的屏幕, 消息提醒显示着乔可矜的头像, 是在她家阳台上拍下的落日。
徐知行:【去了情缘网吧, 和陆隽然打了一下午游戏。】
徐知行:【最近有时间吗?可以出来吗?】
乔可矜回答不出来,她记得陈梅最近所有的排班, 也知道每到节假日, 陈梅大概率会加班,所以她可以拥有的可自由支配的时间本应该很多。
但过年到底是不一样,各种突发状况不断, 为了方便拜年走亲戚什么的, 总会有同事临时找陈梅换班。也许突然一下, 白班就成了夜班, 给乔可矜来一个措手不及。
而最重要的仍是陈梅不满意她期末的成绩,课外作业的重担一下翻了一倍,很难腾出时间。
乔可矜:【大年初七之前都不行,等过完年再说。】
徐知行:【好, 提前说一声, 新年快乐。】
乔可矜:ⓨⓗ【新年快乐。】
可事实上新年一点也不快乐。
陈梅和所有的亲人都断了联系,乔可矜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那所谓的外公外婆还有舅舅, 对他们最深刻的印象,就是乔建斌逼着陈梅和他离婚后,陈梅带着她回娘家,却被这些亲人赶了出来的画面。
也是从那一天开始,她们搬来了和平巷的老房子,再也没见过任何亲人。
所以对她来说,过年只是给家里做一次大扫除,听着街坊邻居家里热热闹闹,合家欢乐的欢笑声,看着陈梅早出晚归去上班,一个人在家煮碗面应付几餐,与题海相伴罢了。
硬要说有什么特别的,那就只能是这两年乔建斌会主动给陈梅打个电话问候一下。
但若要究其原因,也只是为了让乔可矜去给乔宇恒补课。
在这其中,陈梅的角色就类似于一个传话筒,或者说在乔建斌心里,她也只是个工具人,对她随便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,而她还为这通电话沾沾自喜,再来和乔可矜传话。
“你爸要你初九去给乔宇恒补课,到时候你带箱牛奶,再带两瓶酒过去拜个年。我不方便过去就算了,也免得碰见张秋玉谁都不高兴。你自己过去放听话点,别丢了我的脸,听见没?”
乔可矜麻木地点了下头,表示知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