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平日里从不提起娘家,自从她嫁给了乔建斌,她就成为了那个家的外人。即便是后来离了婚,那个家也不再愿意接纳过她,正应了那句老话,“嫁出去的女儿,泼出去的水”。
现下忽然提起过去,是真的在嫌弃乔可矜娇生惯养。
可乔可矜知道她不是。因为除了陈梅,所有人都在告诉她生病就是应该好好休养。所以她知道自己没错,可以说服自己无视陈梅眼中的嫌弃,也可以选择不听她的那些长篇大论。
但陈梅发布的任务还是要听的。
“现在追究你缺了一天的课也没用,起来去把各科练习册都往后写十页,写不完就别睡了。”
她有时候说话的声音就像是毫无感情的机器人,甚至可以说机器人都比她要好些。至少机器人的态度是一视同仁,而她对待别人和对待乔可矜的态度差异实在太大,那些日积月累下来的负面情绪全都发泄在乔可矜身上了。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乔可矜慢吞吞从床上爬了起来。
她把练习册全都翻了一遍,知道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很难写完这么多题,就只能用混沌的大脑分析出最有含金量的题目圈了起来,希望尽可能地减少她的工作量。
但效率还是太低,到了晚上八点多连一半都没有写到。
手机在这时震动了几下,听到陈梅在卫生间洗澡的水声,乔可矜现在很难集中注意力,干脆摸出手机看了一眼,看到是徐知行和姜雪发来的微信,都在问她现在是什么情况。
其实乔可矜有点感觉不出来,只是觉得写题写得脑袋都要炸开了。
但她还是和他们说已经好转了。
姜雪看上去是没有怀疑,说了两句就没回话了,倒是徐知行忽然问了句:【你妈妈在家吗?】
乔可矜:【在家,有事吗?】
徐知行:【没有。】
莫名其妙,奇奇怪怪的。
乔可矜搞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,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去想太多,听到浴室的水声停了,就赶紧将手机藏好,逼着自己继续写题了。
直到两个小时后,陈梅都回了房间睡觉,而她还在与一堆练习册决一死战。
她可能是刷题刷到疯魔了,后来窗户被敲响时她还以为是幻听。等窗户又被敲响了好几下,她才懵然抬了头,竟然在她房间的窗户外看到了徐知行。
这如果不是她烧糊涂了,那就一定是个恐怖故事。
漆黑的眼眸睁得大大的,看着窗户半天都没动,最后还得是徐知行亲自开了窗户,却没有进来,脚踩在放空调外机的平台上,饶有兴致地欣赏乔可矜惊呆的表情。
“乔可矜同学,醒醒神,真看呆了?”
他伸手在乔可矜面前晃了晃。
乔可矜这才相信了眼前看到一切是真实的,大脑不暇思索,第一反应就是半拉半拽地让徐知行进了房间,“你怎么从外面爬上来了?就不怕出事吗?”
她着急得不行,差点就控制不住音量,全凭本能压抑住了声音,低声呵斥他:“你是不是疯了?我都和你说了我妈妈在家了,你怎么还过来?”
“不放心你。”徐知行说。
他低着头,知道进了女孩子的房间不该乱看,就只看着地板。乍一看乖乖巧巧的,像个温柔听话的大男孩,可谁能想象到他刚刚做了那么危险的事情?
乔可矜气不打一处来,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,“不是都说了我没事了吗?”
“你在这方面应该算是惯犯,我是来检查的。”
他说着,飞快看了眼乔可矜泛着潮红的脸,又看了眼桌面上摊开的练习册,“你现在到底还有没有发烧?怎么还在刷题?难道你没和你妈妈说吗?”
一句话就让两人的身份瞬间调换了过来,乔可矜倒成了被质问的那个。
不过这事错不在她,所以她无所畏惧,“说了,我妈妈知道我在发高烧,但还是给我布置了这么多题目。我也没办法,只能硬着头皮写。”
她自然略过了第一个问题,但徐知行还记着,又问:“你现在退烧了没?”
乔可矜不吭声了,一见她这反映,徐知行也不需要她再说什么了,很自然地在她书桌前坐了下来,看了看练习册上的题目,“不用说了,先前休息吧,我来帮你写。”
他说完就落笔,吓得乔可矜又差点叫出声,却看到徐知行落下的字迹居然和她一模一样。
“你怎么写的字怎么和我一样?”
“因为我比较厉害。”
听起来不太正经,乔可矜撇了撇嘴,又听到他重新回答:“小时候练过几年书法,对字迹比较敏感,一般尝试几遍就可以模仿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