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羽却抱拳道:“咱们往后就是同路人了,还望齐公子不计前嫌,多多关照。”
齐溪然冷笑置之。
秦羽收敛了吊儿郎当的笑意,抬臂指着园子中央高高耸立的一个亭子:“请齐公子上观星亭稍候片刻,皇上应该很快就到。”
齐溪然抬首望去,那亭子至少有百尺之高,从底到顶,由石砌的阶梯盘旋着往上连接。这大概是专门建来观星赏月的吧。
见齐溪然踏着台阶拾级而上,秦羽忙让人送了酒水上去,之后就立身守在底下,不去打扰,静待左夜明前来。
过了一盏茶的功夫,便装出行的左夜明赶到了牡丹园。
……
“皇上,齐公子在上面等您。”
“朕要单独与溪然叙旧,让所有人退守园外。包括你。”
对于左夜明的这个命令,秦羽没有立刻遵从,而是犹豫道:“皇上,这样太危险了,还是让属下陪同您上去吧,毕竟齐公子他……”
左夜明看起来心情大好,连讲话都变得和煦:“溪然不会对朕动手。你到园外守着,没有朕的允许,谁也不准进来。”
秦羽只得遵命:“是。”
左夜明仰望着观星亭上的身影,满面笑容地走了上去。
……
大概一个时辰后。
左夜明抱着齐溪然踏出牡丹园,秦羽恭敬地迎了上去,一抬起头,就看见齐溪然的嘴被死死堵住,双手被反剪着缚在身后,连两个脚腕也被约作一束……
怎么会这样?秦羽困惑,论武功,皇上根本不敌齐溪然,齐溪然没有理由受制于皇上,难不成是齐溪然自愿被这般对待?
而左夜明,像是热得出了一身汗,竟罕见地解开了衣领处的两颗扣子,明显露出套在其颈上的那只……犬环。
秦羽不知道他们二人在园内发生了什么,只觉人生中从未见过如此刺眼的一幕,好似有什么美好的东西在这一刻被毁灭,他慌忙错开了目光,埋下头不敢再看。
左夜明侧首对秦羽道:“立即回宫。”
秦羽应声答是,忙走向马车,摆放好登车的梯子,垂手站在一旁,眼睁睁看着左夜明踩上凳梯,将齐溪然抱进车厢里。
锦帘骤然落下,将车内和车外隔成两个世界。
秦羽无端感到惋惜,心情低落地护送着左夜明回到了皇宫。之后的事,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.
次日。
遂王府。
左夜亭一觉刚睡醒,转头朝里侧看了一眼,发现被窝里空荡荡的,才知道身边的人早就起床了。
小野人从他身上翻出去,居然都没把他惊醒,也算是很体贴了。
正想着,忽然就见小野人从屏风后边探出一颗小脑袋,软软朝他道:“太阳都好高了,你还不起来么?”
日子太无聊,起了床也没什么乐趣。左夜亭拿手背遮住眼睛以隔挡光线,整个人懒散得连说话都死气沉沉:“我再躺会儿,你出去玩吧。”
杳杳抿着嘴皮没往外走,只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服。
他今天又换了身新衣服,新鲜劲儿正浓呢,好想跟左夜亭显摆一下。于是他便悄咪咪地从屏风后头走出来,到床边将左夜亭的手背拿开,满脸期待地看向左夜亭:“我今天又换了新衣服。”
左夜亭敷衍着道:“嗯,好看。”
经他一夸,杳杳美滋滋地笑出一口小白牙,接着就把他的手背放回了眼睛上。
左夜亭:“……”
他缓缓拿开手,见小野人乐颠颠地跑出了房间,看那嘚瑟的样子,多半又去找别人炫耀新衣服去了。
好笑之余,左夜亭撑手坐了起来,掀开被子下床,从架子上取下衣袍穿好,又洗了把脸,准备去找小野人玩。
走出内室,左夜亭没瞅见小野人的影子,却发现桌上放了一柄剑,以及……一个剑穗。
他一眼就认出这两样东西是齐溪然的。剑穗本该系在剑上,二者应为一体,怎么会分了家?
左夜亭拿起剑穗看了看,已经断线了。看样子,是被人用蛮力扯下来的。齐溪然一向珍惜这个剑穗,不可能做出这种事。
正在他纳闷之际,杳杳回到了房里。
看见左夜亭拿着剑穗皱着眉头,杳杳朝他走了过来。
左夜亭便严肃地问杳杳:“小野人,这两样东西从哪儿来的?”
杳杳见左夜亭板着脸,有点怕左夜亭凶他,弱声道:“我在你家里捡到的……”
“捡到的?”左夜亭两根指头捏起剑穗,伸给杳杳看:“那这个东西是你弄坏的吗?”
小野人喜欢花哨好看的东西,对剑肯定不感兴趣,只可能对剑上系着的剑穗感兴趣。左夜亭就怕他硬生生地将人家的剑穗给扯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