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择扭头看了看房门:“我来的时候,远远就见他蹲在门口。我走近来刚一敲门,他就立马走开了。这会儿嘛,要么看鱼去了,要么捉蝴蝶去了,要么就荡秋千去了……反正,他有的玩儿呢。”
左夜亭蹙了眉:“我知道了,你出去吧。”
萧择偷眼观察左夜亭的神色,小心翼翼地道:“王爷,您和王妃……”
“不关你的事,出去。”
“……”
萧择一噎,又转言道:“王爷今日突然想出门,是不是有什么事?可以说出来由属下代劳。”
左夜亭意味不明地笑了笑:“本王在这府内度日如年,胸口憋得慌,想出去走走散散心,这你能代劳吗?”
萧择:“……”
“属下告退。”
瞧着萧择吃瘪溜走的样子,左夜亭冷呵了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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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这天晚上,杳杳用热水净了面洗了脚,正要上榻睡觉,却迎面砸来一只枕头,他接住枕头抱在怀里,歪了头,看向已经坐在榻上的左夜亭,缓慢眨了眨眼睛。
左夜亭最受不得小野人摆出这副无辜可怜的模样,强行冷下脸,厉色道:“抱着你的枕头,回你自己屋去。”
杳杳无措地紧了紧怀抱中的枕头,弱声回话:“你答应过让我和你睡一起的。”
左夜亭淡笑:“可我反悔了。”
杳杳抿紧了嘴,带着一丝气恼望着左夜亭:“你耍赖。”
左夜亭沉思片刻,心平气和道:“你已经不小了,总要学会一个人睡,不能总赖着我。”
杳杳抱着枕头站在那里,纹丝不动。
“你再不回你自己房里去,我就要叫人把你拖出去了。”
其实左夜亭说这句话恐吓小野人的时候,内心有点紧张,就怕又把小野人惹毛了。
可是这回,小野人意外地很听话,完全没有发怒的迹象,低垂着小脑袋,颓颓地打开门,迈过门槛走了出去,又把门拉上。
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小野人打发走了,左夜亭久久沉浸在惊讶之中。
就这么过了一刻、两刻,直至半个时辰,小野人都没再推门进来。
左夜亭估摸着小野人已经回到自己屋里睡下了,可心里又总觉哪里不对劲,躺在榻上翻来覆去,始终难以入眠。
……
一门之隔的房外。
杳杳不敢弄出一丁点声响,整个人缩在角落里,安安静静地抱着枕头背靠墙壁,下巴放在枕头上。随着夜色加深,他眨眼越来越慢,困意越来越浓,就要睡着了。
实际上,和左夜亭相处了这么些时日,他多多少少已了解到左夜亭的脾性,左夜亭最怕他哭,他知道,也许自己只要哭一哭,左夜亭就不会狠心赶他出房门,可他哭不出来。
他自己做错事的时候,从来不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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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半夜,左夜亭都没睡着,披了件衣服起来如厕,一打开门走出去,就瞅见了那个窝在墙角处的人。
左夜亭:“……”
居然还没走吗?!又不走,又不出声,他真是服气了。
左夜亭轻步走近,戳了戳杳杳的胳膊,没戳醒。又拍了拍杳杳的肩,还是没把人弄醒……
好家伙,他在里面躺得舒舒服服都睡不着觉,小野人竟能在如此简陋的环境下陷入梦乡,还睡得那么熟?这也算是一种本事啊。
左夜亭本欲拿掉杳杳怀里搂着的枕头,想抱他进屋,可杳杳把枕头箍得死紧,怎么都不松手,左夜亭无奈,只能连人带枕头地抱了起来,轻放到床上,又怕小野人没枕头睡得不舒适,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枕头放在他头下。
杳杳一人就拥有了两个枕头,一个是抱枕,一个是睡枕。而左夜亭,直接没了枕头,顿觉头底下塌陷了似的。
好在把小野人抱进来后,他终于能安心入眠了。
左夜亭这晚还做了一个梦,梦到在崖底的那段生活。
那段日子里,小野人对他很好。
……
次日一大早,萧择就听左夜亭院内的影卫说,王爷昨晚把王妃关在了门外,可到午夜的时候,王爷又走出来将王妃抱进了房里。
未等萧择琢磨出味儿来,左夜亭就命下人来传他过去了。本以为左夜亭有什么要紧的事,萧择急匆匆就赶到了左夜亭面前,却没料到——
“本王今日想带王妃出门逛逛,顺带教教他花钱买东西,你多带些银钱随我们出去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那是什么表情,对本王不满?”
“……属下遵命!”
萧择想不过意,王爷也太善变了吧?这才冷了王妃一日,就心肠软了?
还上赶着献殷勤讨王妃欢心?
太没有男儿血性了。
待左夜亭和杳杳吃过饭,萧择就跟着两位主子出了王府大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