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夜亭左手攥着一小束发丝,看向右手中粗糙的发绳,觉得还是给小野人换个东西扎头发好了。于是反手往枕头底下摸了摸,牵出一条细长的红绳,那红绳上挂了一个精致的玉娃娃。
他就拿这条红绳给杳杳束好了头发,而那个玉娃娃缀在小揪揪上,使得小揪揪被拉低了不少,可算顺眼多了。
轻轻扣住杳杳的双肩,将杳杳的身躯转过来面对着自己,左夜亭道:“好了,我已经给你梳好了头,那你有没有记住我刚刚跟你讲的那些话?”
杳杳缄默不语,过了良久才回他:“我记住了。你不喜欢我哭,我会改的,不会再经常对着你哭了。我会听你的话,你不要嫌弃我。”
在这个世上,他只认识左夜亭一个人了,他很害怕左夜亭抛弃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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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9 章
“把他拉起来。”
萧择来到关押齐溪然的屋子里,见齐溪然仍保持原先的姿势侧躺在地上,心里又酸又涩。
在萧择的眼神示意下,两个负责看守的人走上前去,解下连接在齐溪然手脚之间的那截铁索,将齐溪然从地上架了起来,用绳子固定在刑架上。
他们知道,萧择要开始审问叛徒了。
只见萧择慢步走至齐溪然面前,取出齐溪然的口封,却不急着听齐溪然讲话,而是用虎口卡住对方的两腮,拇指和食指用力一捏,迫使齐溪然张开嘴。
萧择凑近去,仔细观察齐溪然的牙,忽然冷声哼笑道:“看来你在左夜明心目中还有些分量,他都没舍得将你当成死士培养,你了不起啊。”
他检查齐溪然的牙,是为了防止齐溪然咬碎毒牙自尽。毒牙是假牙,又脆又尖,一咬就碎,明显不同于普通的牙齿,很好分辨。可齐溪然口中没有毒牙。
萧择放心地松了手,不再钳着齐溪然的两腮,只沉着脸道:“你之前不是很想说话吗,现在可以说了。”
齐溪然却哑着不开口。
萧择好言相劝:“兄弟一场,我不想对你用刑。你别逼我。”
齐溪然看他一眼:“你想知道什么,直接问就是了。”
没想到齐溪然这么爽快,萧择难免有几分诧异,迟钝得不知如何发问。
负着手在齐溪然身前来回踱了几步,萧择终于提出自己内心深处最大的疑问:“当日王爷遇刺,重伤坠崖,你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?”
齐溪然低眸道:“我给王爷下了毒,又故意同他走散,眼睁睁看着刺客将他逼杀至悬崖,见死不救。”
“啪——”
萧择抬手,狠狠扇了齐溪然一个耳光。
“你混账!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!王爷何曾亏待过你,啊?齐溪然,左夜明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,竟能让你做出如此不仁不义之事?”
齐溪然神色静默,与萧择激动发怒的模样形成强烈对比。
萧择恨极了他这般清淡的姿态。
“啪——啪——啪——”
又一连打了齐溪然十几个耳光,打得手心都麻了,萧择才稍稍敛住怒火。
“徐老早就怀疑你,因此做什么事都让我防着你。就连王爷也知道是你,所以那晚他才会跟你说那番意味不明的话……他们都知道是你,就我不知道,就我不知道……我是有多愚钝!”
“你可知我刻意瞒着你做事的那段日子,我心中有多内疚吗?我心虚极了,连看都不敢看你,我觉得我对不起你,我甚至不止一次地想过,等事情过去,我该怎样补偿你……”
“如今,我只觉自己可笑至极。”
萧择掐住齐溪然的颈项,五指一点一点地收紧,眼神狠厉:“我到此刻才明白,王爷严令我杀了那个刺客,他想维护的人不仅仅是左夜明和太后,还有你。”
“我最后问你一句,是左夜明逼你的,还是你自愿的?”
齐溪然几近窒息,艰难地道:“随你怎么想,但我……不会为你提供任何可信的证据。”
萧择加重了手上的力道,瞪着一双血红的眼:“事到如今,你还执迷不悟!”
见萧择要下杀手,齐溪然想到自己还有话未讲,挣扎着道:“等一等——”
萧择只当齐溪然怕死,笑讽道:“这么快就要改口了?”
齐溪然低下头,猛咳了一会儿,待呼吸平稳一些,才抬首道:“我要跟你说一件关乎大局的事,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,否则对王爷不利。”
萧择将信将疑,屏退了屋内的其他人,只剩下他与齐溪然。
“你现在可以说了。”
齐溪然便开门见山道:“王妃和他死去的爷爷,极有可能是皇上搜捕多年的前朝余孽。昨晚逃走的那个人已经知道这个秘密,此事恐怕早已传入他人之耳。在对方没有展开动作之前,请王爷早作防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