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只叹息道:“徐老有这个资格。”
“罢了。夜明,兵权一事暂且搁下,母后会替你想办法。既然徐老他们坚信夜亭没死,那是否说明夜亭真的另有生机?既有一丝希望,那你就再派人去找。徐老他们什么时候停止寻找,你就什么时候停。总之,母后很不想看到外人比你更在意你弟弟。”
“是,母后。”
太后疲倦地挥手:“天晚了,皇帝回去歇息吧。”
左夜明恭敬答是,起身退出永寿宫,却没回自己的寝宫,而是匆匆去了御书房,调遣大批影卫。
太后刚才所说的话提醒了他,万一左夜亭果真没死呢?他太大意,也太信任齐溪然了。他必须立即派影卫再探崖底,这次定要搜遍崖底的每一个角落,寸草寸土都不放过……
哪怕左夜亭还侥幸活着,他也要让他再死一次。
直至死透为止。
.
次日。
绝命崖底。
“阿爷,你跟我去抓兔子吧。昨天的兔子好聪明,我怎么也抓不到。一只也抓不到。”
杳杳拉着老者的胳膊撒娇,表情太过天真无邪,竟完全看不出扯谎的痕迹。
左夜亭在一旁暗自惊叹,小野人真适合说谎话啊。
“怪不得昨天只挖了野菜。”老者慈祥地看着杳杳,眼睛笑成一条缝,“看来是兔子学精了,敢欺负我家杳杳,爷爷这就带你去收拾它们。”
爷孙俩手拉手地走到了洞口,老者突然扭头看向左夜亭,问杳杳:“要不要把那小子带出去遛一圈儿?”
左夜亭:“……”
不等左夜亭张口拒绝,杳杳就对老者摇摇头,说:“他昨天出去的时候没穿息子,脚板都被扎出息了,可能还在疼。让他待在家里休息吧。”
老者摸了摸杳杳的头,心酸道:“杳杳太仁慈了,一点也不像你爹。”
杳杳疑问:“我爹很坏么?”
老者摇头:“不是坏,是天生暴戾,血统使然,改不掉的。”
杳杳挠了挠头,说:“听不懂。”
老者打住话题:“爷爷随便说说,你不用听懂。”
杳杳又突发奇问:“阿爷,我爹娘是不是都长得很丑?”
老者骇然:“怎么会这样想?你爹娘都是极好看的人,世上就只凑得出那么一对儿。”
“那我为什么这样丑……”
“额……杳杳不丑。”
爷孙二人转眼就聊着天离开了洞口,彻底消失在左夜亭的视野中。
而在左夜亭听到老者说出“天生暴戾血统使然”八个字时,他心中那份莫名的熟悉感终于找到了来源。
左夜亭想起来了,他曾经见过老者的画像,在他兄长左夜明发出的追杀令上。只是老者今时今日的相貌比那画像上要苍老许多,说明他至今已被追杀了很多年。
起初被前朝皇帝追杀,而后又被当朝皇帝继续追杀。老野人与小野人是两朝皇帝都容不下的人。
……
左夜亭瞬间有些五味杂陈,他兄长无所不用其极、做梦都想要杀死的两个前朝余孽,竟成了他的救命恩人?
沉重地吐了口气,时间紧迫,左夜亭不敢再深思下去,很快拿出一根细铁丝,伸进锁孔,颇有技巧地打开了手腕上的锁铐。
随即,他开始触摸洞内的石壁,或推或敲,试着用这种方法找到开启出口的机关。
可半个时辰过去,左夜亭都急得额头流汗,还是没有发现他预想中的机关。耗费了这么长时间,说不定老野人就快回来了。
他不禁有点泄气,心想难道自己猜错了吗?
……不,出口绝对在洞内。
左夜亭仍不放弃,手掌轻轻贴着壁面,慢慢推移,蓦地——
他好像摸到了一个凸起的物体,却又什么都看不见,这是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。他又摸了一下,明明就是摸得着的东西,但又偏偏看不见……这应该是一块“隐形石”。
左夜亭屏住呼吸,手上用劲,尝试转动这块石头。
咣——
随着“隐形石”转动,一道石门开启,入眼是一条密道。
左夜亭高兴坏了,连忙松开“隐形石”,正要往石门里走,不料忽然被人从身后抓住肩膀,一步也无法前进。
与此同时,老野人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:“老子用剩下的铁丝,倒是便宜你了。看不出来,你还会撬锁?奸诈小贼!”
左夜亭:“……”
“晚辈撬锁只为自救脱身,怎么就成您口中的贼了?您见过我这般斯文有礼的贼?”
“你就是贼,你他妈太贼了!你偷了我家杳杳的心,让杳杳来欺骗老子,可恶可恨!你还偷捡老子的铁丝!你甚至胆大包天,敢在老子家里偷摸乱翻!你这该死的小毛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