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上官雪提起衣摆,快步的走了进去,祁褚紧随其后。
她走到了上官治的面前,他却好像早已料到一般,头抬都没抬,继续若无其事的批奏折。
“皇兄,你听到我刚刚在门外说的话了吗?”上官雪压抑着怒气,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道。
上官治淡淡的‘嗯’了一声,神情未变。
上官雪被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激怒,红眼眶道:“皇兄,孙答应她已经嫁给了你,这些年,她一直爱慕着你,而且,她的父兄也为齐国所牺牲,你怎么能这样对她呢!
你知道她有多欢喜这个孩子吗,现在母子一起都没了,你难道一点伤心都没有吗?
现在真凶已经找到了,三年的禁足就可以换两条命吗?”
上官治手中的笔一顿,抬头看向面前的人,叹了口气。
他将笔落在青瓷兽头笔架上,站起身背着手,走到了她的身旁,语重心长的道:“皇妹,那是朕的孩子,朕能不伤心吗,但是贵妃,她是南国的郡主,若朕把她斩了,或者重些处罚,恐惹起南国的不满,引起两国争端。
她变成如今嚣张跋扈的模样,也是朕的错,是朕太过于娇宠她了,从今往后,朕会注意的。”
上官雪看见上官治不舍的神色,脑海里出现了孙答应满脸期盼的在亭中与她和慕容烟,说起皇兄的模样。
她真替孙答应不值。
“所以,皇兄你相比孙答应,是不是更喜欢贵妃?你对孙答应是不是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?”上官雪的眼泪不受控的从眼角滑落。
上官治知道上官雪在后宫之中,就与孙答应交好,他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肩,解释道:“朕虽然对她的情谊不深,但毕竟也是在身边很久的人了,加上她怀有皇嗣有功。
所以,朕也追封孙答应为娴妃,准许她葬入皇陵,也算是对她极大的弥补了。
要是说有愧,朕就是一人,后宫那么多的妃嫔,为了国家的利益,江山的责任,朕不可能独宠一人,那岂不是要对每个人都要有愧?”
他向前一步,靠上官雪更近了一些,低着头,轻声继续道:“皇妹,你就替为兄稍微想想,体谅一下,好吗?”
上官雪咬着唇,她能理解皇兄,但是她也为害孙答应的凶手没有受到严惩而感到不公,更为孙答应离世而感到无比难过。
“皇兄,在你的心里,究竟什么是重要的?要是孙答应没有救我,我也死在了贵妃的手中,你会如何?追封我为长公主吗,然后再风光大葬?”她哽咽的问道。
上官治松开了放在她肩上的手,背过身,望着御书房上‘天下唯仁’的牌匾,道:“朕觉得重要的事太多了,江山、百姓、我们兄妹几个、还有皇后、贵妃等等。
但是朕和普通人一样,就只有一颗心,里面装需要装的东西太多了。”
说到这里,他神色复杂的看向上官雪,道:”皇妹,你在朕的心中是极其重要的。
所以哪怕宁王带剑入宫、暗藏暗卫以及刚刚在御书房外威胁李公公,挟持侍卫们,朕也可以因为你,而不怪罪他。
你也可以这次也心疼皇兄一下,莫要再闹了,好吗?”
上官雪从上官治的语气中听出了无力感,她低垂着双眸,沉默不语。
过了许久,她道:“好。皇兄,这次是我不懂事了,往后不会了。”
说完,她一步步后退着,眼里含着泪,转身离开了御书房。
祁褚看了上官治一眼,轻笑了一声,也离开了,但他在身后背着的手,竖起了三根手指。
上官治看见后,收起了所有的情绪,嘴角微微抬起。
好,他就看三个时辰后,宁王要来说什么。
祁褚回去以后,哄着上官雪用了膳食,又看她服下了安胎药,心安了一些。
随后,他将太医送来的安神香加入在香炉之中。
“雪儿,你累了一天了,要午睡一会吗?”他心疼的看着怀中哭肿了眼的人儿道。
上官雪轻轻的点了点头,走到了床铺前,宽衣躺下了。
她拉着坐在床边的祁褚的手,低语道:“祁褚,我是不是太自私了,这世上的事,为何这么难呢。”
祁褚抚摸上她的脸,笑着道:“你没错,齐帝也没错,只是此事比较复杂罢了。不过,没关系,为夫帮你解决。”
上官雪眼里闪着光,却依然有些怀疑的问道:“真的吗?”
祁褚帮她将凌乱的发丝理在了耳后,道:“真的,我答应过你的,只要你想要的东西,无论多难,我都尽力帮你拿到。但是,明日陪我去一个地方,怎么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