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防惊动大英空军,无线电是关掉的,他无法用无线电呼叫苏琳琅。
望着海平面上紧追不舍的白色游艇,他有点担心的,因为那玩意跑的超快。
“贺朴鸿……”突然,前座传来喊声。
贺朴鸿欠身一看,见苏琳琅也摘掉了氧气面罩,遂大声回:“怎么啦?”
“你知道钱飞龙的游艇哪来的吗?”苏琳琅目视前方,紧握操纵杆。
战斗机在低飞时因为空气阻力的原因,油耗大,噪音也大,同舱内说话,如果不借助无线电,就得用喊的。不等贺朴鸿回答,她再大吼:“他自己买的!”
贺朴鸿觉得不对,钱飞龙是在执行公务,为什么要用私家游艇?
他的油艇快,是因为马力大,油耗也大,要是自己掏钱贴油,他岂不是傻?
苏琳琅再问:“那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疯,要紧追咱们吗?”
贺朴鸿都快颠吐了,也不敢解安全带,大声说:“因为他是个负责任的好阿Sir!”
这就是普通人所看不到的,港府警署所面临的困境了。
苏琳琅再吼:“因为单凭皇家警署想要缉毒是痴人做梦,但钱飞龙想获得大英军方的支持,就必须有所表示,从战斗机到图纸,都是他想讨好大英军方的。”
她也颠的厉害,呼吸不畅,必须要吸氧。
戴上氧气面罩再深吸一口,她再大叫:“他明明可以呼叫皇家空军来拦截我们,你猜他为什么不呼叫?”
过了南丫岛,要过龙虾湾,这一带全是打渔的渔船,海面上密密麻麻的。
随便撞到一个苏琳琅和贺朴鸿得完蛋,渔船也得完蛋。
专心过境,她再吸氧,大吼:“因为他在缉毒,随时需要军方的支援,但是,大英空军从不理会他的呼叫请求!”
这些贺朴鸿其实都懂,大英可不是什么好鸟,它只想港府乱,当它无法操控九龙社团,无法操控金融交易时就会刻意放纵毒贩,任由他们为祸香江。
他们抱的心态是,你们不想让我敛财,那你们也别想好过。
毒贩子不但有快艇还有飞机,对方逃往公海,警署就会请求空军的支援。
但皇家空军想要放任这种局面,就不会理会警方的呼叫。
警方想要缉毒,抓毒贩,只得低声下气去求皇家空军,当然就得给人家好处。
所以钱飞龙才玩命似的,疯狂的追战机和图纸,也只是为了缉毒而已。
其实这种事跟贺朴鸿没关系的,他是阔少,出门有保镖,只要自己不堕落,不吸毒,不涉及贩卖毒品的行业,贩毒业于他,就不过是报纸上的新闻而已。
不过随着阿嫂一回回戏耍钱飞龙,他本来就挺怜悯对方的。
而当知道钱飞龙的动机里还有那么一重曲折时,那种感觉他也无法形容。
那是一种,同胞层面的屈辱感。
那种屈辱感生活在地面上,埋头工作的人是无法感受的。
只有当登上飞机,当以领空为单位开始飞行时,人才能清晰感受得到。
贺朴鸿低头就能看到钱飞龙在紧追不舍,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绝望和痛苦。
钱飞龙明明超强,但军方不给配给军舰,他就只能自己贴船贴油来缉毒,他明明看到一架叛逃的战斗机,他想呼叫大英军方来拦截,但是军方为了搞乱港府,从不理会他的呼叫,他联络不上,就只能徒劳的,孤独的独自追逐。
要知道,贺朴鸿不是坏人,他只是个普通人,是去大陆逃难的。
但要是毒贩子呢,剥了马太头皮的,枪击了Gonda的毒贩就这样逍遥逃脱,钱飞龙疯狗一样的追,眼睁睁的看着却追不到的话,他得有多愤怒,多屈辱?
在懂得共情同胞之后,贺朴鸿终于能感受到同胞的痛苦了。
而这时,为了躲避一个大型的龙虾养殖场,苏琳琅转了一个大弯,在空中一个漂亮的360度自体旋转后又飞回到了既定航道,恰好自钱飞龙头顶掠过,最近的时候,倒立着的贺朴鸿甚至能清晰看到白浪之中,钱飞龙的眼睛和枪管。
“阿嫂,跑快点吧,别逗钱Sir了!”他大叫。
他觉得阿嫂现在做的事情很残忍,他不想再逗钱飞龙了。
不过阿嫂向来要是疯起来,就贺朴鸿都望尘莫及。
她闻言拔高了飞行高度,战斗机呈垂直爬坡之势,朝着千米高空飞了上去。
贺朴鸿再大叫:“阿嫂,不可以,快压,压……”
到达边境了,她即使不拔高,也会触发防空警报,她倒好,直接窜南天门了。
苏琳琅非但没有压高度,还在持续拔高飞行高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