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儿子口中,他也听说过这个人,所以对于沈彬,她也有种说不出的反感。
高兴表情微愣,沈彬如同灵魂脱壳一般,没有半点反应,他拍了拍沈彬的肩膀,低声道:“沈彬,你怎么了?是不是不舒服?”
沈彬回过神,茫然道:“什么?”
“穆阿姨在问你杨霖的病情。”
“啊,哦,他、他没事。”
穆景媛微微蹙眉,离开太久,沈彬和小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,于她而言,面前的这个人,不过是一个长相俊美的陌生人。
人都有自己固定的思维,就好比,在医院找医生看病,都愿意找年纪大一些的医生,在心里上,病人会认为对方更有经验。
穆景媛本就对年轻的医生不放心,再加上沈彬适才不伦不类的说辞,也就更加不满了。
平静柔和的语气,夹杂着愠怒,她缓缓开口:“沈医生,没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呢?你每次都是这样回答病人家属的问题吗?”
沈彬闭了闭眼,平静了一下心绪:“穆……杨霖经过手术,现在的伤情很稳定,只要安心修养,配合医生的治疗,就不会有什么大事,另外鉴于他本身的病情,还是希望能有个专门的人照顾他,免得再次受伤。”
穆景媛转过头,柔声道:“听到没,让你好好休养,别再耍小性子了啊,听话。”
杨霖看了一眼沈彬,冷哼了一声,带着嘲讽的意味道:“他的话能信吗?”
“那你要不放心,回头我问问你舅舅。”
沈彬沉默着,垂眸掩下眸中的痛色。
看着别人母慈子孝,自己的存在也太过于多余,简单地说了两句之后,也便离开了。
高兴追了出来,有些愧疚地说:“沈彬,他们的话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沈彬无声地收拾好自己低落的情绪,勉强扬起唇角,嗓音有些哑。
“没事,过去的事就过去了,你好好照顾他,我感觉,以杨霖的脾气,恐怕也只有你能控制住他了。”
高兴叹口气:“他就是从小被穆阿姨惯坏了。”
沈彬顿了顿:“高兴,我问问你,杨霖的父亲是什么人?”
“是我们特种部队的作战指挥官,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
“没、没什么。”作战指挥官最起码也是少将军衔了,难怪杨霖这样张狂。
沈彬拍了拍高兴的肩膀:“你快进去吧,我马上也要交接班了。”
高兴盯着沈彬的脸色看了一会儿,总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太对劲,架不住杨霖在房间里一直喊他,这会儿他也没办法细问了。
沈彬缓缓的回到办公室,在父亲酗酒的那段的岁月里,醉酒后的他也说过关于母亲的事情。
断断续续之中,他也大概明白了,母亲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的父亲,因为在被逼嫁给父亲的时候,她的心里早就有了心爱的人。
当时父亲并没有说那个人是谁,只是偶尔一次说漏了嘴,让沈彬知道了他姓杨。
他不知道父母的婚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,也没办法去怪罪母亲去追求自己的幸福。
他无法释怀的是,即便母亲没有爱过自己的父亲,可终究自己也是她的儿子,她怎么可以一走了之,从此再也不闻不问呢?
沈彬从抽屉里拿出那支钢笔,紧紧的握在手心,这种牌子的钢笔,在很多年前就没有卖的了。
他还记得小时候,父亲就是用这支笔教他写字,教他读书。
当年在背负巨债的情况下,所有的家产都拿去法拍,这支钢笔,也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产。
之所以选择做医生,并不是他自己的希望,而是为了圆他爸的梦想。
接班的医生七点半到了科室,沈彬将杨霖的病情与他做了详细的交代后便离开了。
说不清什么感觉,只是觉得特别难受。
外面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,他也一无所知。
刚走出医院门口,沈彬就看到了那辆他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车。
“你下班了?”楚寒立刻打开车门,撑着伞走了出来。
从昨天晚上离开办公室,他就一直守在这里,一来是因为来回太麻烦,二来也是因为他下楼的时候看到了高兴和杨霖,这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了。
“你怎么还在这里?”
酸楚的情绪还未完全压下,厌恶的情绪又涌了上来,两股情绪同时发难,沈彬想要压制却又顾此失彼,本就不太舒服的心情在看到楚寒后就越发觉得烦躁了。
沈彬也不管下不下雨了,直接走了出去。
楚寒赶紧跟了上来,用雨伞挡住了他的身体:“我是专门接你下班的。”
他把早点递给了沈彬:“你饿了吧,快回车上吃点儿,还是热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