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久,“砰”的一声,画框掉落在地上,林颂枝蹲下身,双手捂住脸,眼泪渗入掌心纹路,化作嗡嗡的呜咽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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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淮京回到家的时候左右没看见林颂枝的身影,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才在客房看见被子下面蜷缩成一团的女孩,眼皮紧闭,似乎是睡着了。
“林颂枝?”他上前几步,今天被在局上被几个人插科打诨延误了点时间,这会儿才快九点她怎么就要睡了?
看见她泛着红晕的脸,谢淮京伸手想去探探她额头,被林颂枝一把打掉,“我好困,你别撩我了。”
她声音细细的,像小猫爪子似的在他心里狠狠挠了一把。
这他妈到底是谁撩谁啊?
谢淮京放柔了音调哄她:“今天怎么这么早睡?”
“不知道,就是觉得好冷。”林颂枝索性将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被子里,其实她昨天就有点不舒服,但之前这种情况都是睡一觉就好了,刚刚洗了个澡出来反而觉得头晕脑热的厉害。
等了几分钟她没再听到谢淮京的声音,以为他走了,却忽觉身上一重,费力睁开厚重的眼皮,看见他又给自己盖了一床被子,单手环住她的肩膀借力让她坐起来,冒着热气的玻璃杯抵上她唇瓣:“喝了。”
林颂枝闭着眼咕噜喝了两口,他掖好被子准备起身时,手指被人抓住。
“你陪我睡好不好?”话音刚落,她竟有些没来由的紧张。
她上学时很容易感冒,基本上是班上同学或者身边人有个头疼脑热就容易被感染,感冒时身体机能下降,对身边人会有股没来由的依赖。
手只攥到他一点点指尖,努力地拉着他。
“我去洗个澡。”谢淮京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。
他走后,迷迷糊糊中林颂枝被困意拉扯着坠入梦乡,连睡也睡不安稳,她觉得有点冷,整个人蜷缩成一团,感觉到另一边床位的下陷,凭着本能蹭过去。
谢淮京先她一步,从背后搂住她,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,另一只手掖好被角确定不会有冷空气跑进来,“睡吧。”
知道她衣着单薄,所以他只虚拢着她,衣料相蹭,并没有和她挨得很严实,但也不会让她觉得冷。
他身上的气息和体温像暖流环绕着她,呼吸喷洒在她头顶上,很轻,林颂枝忽然想起那个在海边的拥抱。
“谢淮京。”
“嗯?”他用气音说话,一只手在被褥里穿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,很快捕捉到她垂在身侧的手。
林颂枝发现他对于自己的手好像有种奇怪的依恋,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找她的手,她之前对于牵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,但现在觉得也挺好的。
“你为什么存着我的画?”反正看不见他的脸,她胆子大了许多,“不是说要*七*七*整*理拿去卖废品换钱吗?”
他捏着她手指的动作一顿,似乎是没想到她连这个也发现了,谢淮京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。
其实不止是她的画,连当年她丢弃的画笔、画板他都好好地保存着,为的就是如果林颂枝哪一天后悔了,又想画画了,她还有退路可以走。
“那能换几个钱?”他喉结轻滚,感受到她绵长均匀的呼吸,轻笑一声,小心地下了床。
林颂枝睡了没一会,先是觉得身上重的很,把被子用力一踹,冷空气很快席卷而来。
她翻了个身,迷蒙间记得自己跟谢淮京睡在一起手伸出去找他,摸了半天,费劲地睁开眼,身边人已经不见踪影。
屋外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,她以为外边下雨了,弯身将被踢到小腿处的被子拉回来。
过了几分钟,床垫再次陷下去,她闭着眼小声嘟囔:“你跑哪去了?”
林颂枝习惯性地贴过去,手指触到他皮肤上的水汽:“你又洗澡了?”
“嗯。”他把被踢到的床尾被子拉好。
“你不是刚洗过吗?”
她声音细细的,依赖感很重,含着不自觉的娇嗔意味,谢淮京伸手揽住她,轻拍她肩膀:“你记错了吧。”
他确实是洗了第二个澡,拜林颂枝所赐。
谢淮京自认为不是个重欲的人,算不上清心寡欲,但比起同龄男生他在那方面也算能很好克制自己。
所以在洗完第一个澡的时候,他毫无防备地去搂林颂枝,毕竟那是男人最看破红尘的时候,通俗来说就是“贤者时间”。
但温香软玉在怀,更别提是他喜欢了多年的女孩,轻敌的下场就是败北,事实证明贤者时间跟所谓安全期一样荒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