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掩藏心意多年是因为怕林颂枝知道了以后会不自在,也怕她会因为愧疚跟自己在一起。谢淮京从来都不想让她这样,他希望她能开心,能尽兴,她从来没有必要为了他改变什么。
她始终是自由的,行为做事也是出于内心本意,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开心,这就够了。
陆醒愣了两秒,没有让自己落入他一连串的反问之中,他冷声嗤道:“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?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。”
“我承认啊。”谢淮京敛眸,再抬眼时又恢复成往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,满不在乎地笑,“就算没有我,你跟她就能走到一起吗?”
答案在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呼之欲出。
陆醒怒不可遏,怒火燃烧着仅存的理智,让他不受控制地提起本不想计较的事:“你敢说,在我跟她之间没有从中作梗过吗?”
“你还是觉得没有我,你跟林颂枝就能走到一起吗?”谢淮京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刚才的话,“你的机会只有一次么?”
陆醒垂在身侧的手背筋络凸起,他生生压住心里那股想挥拳的冲动,他心里清楚,就算没有谢淮京,估计他跟林颂枝之间也不会长久。
意识到这个结果的同时,他的身体像是一瞬间被人抽走所有力气,他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,他一如刚认识时的模样,散漫又玩世不恭,像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。
可陆醒知道,不管什么时候,他心里都有林颂枝的位置。
“所以呢?”他冷声反问,“你觉得林颂枝知道你喜欢她多年以后,她还会喜欢你吗?”
“她有知道的权利,至于其他的。”谢淮京唇角的笑意散漫又从容,好像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,“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。”
两人到底是不欢而散。
——
林颂枝拿着那条项链研究了半天都没看出个所以然,银链染上她掌心的温度,在灯下泛着别样的光泽。
她忽然把脸埋进枕头里,强迫自己从其中抽身,决定明天去问问姜鹿鹿。
姜鹿鹿在假期之前从学长陈砚池那里赚到了第一桶金,发语音说要请她吃大餐。
两人最后去了一家烤鱼店,锡箔纸包裹着鱼身,在架子上烘烤,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。
姜鹿鹿絮絮叨叨地跟她分享一下近况,又提到另一件事,“你知道吗?去英国留学的名单里有陆醒。”
这个她倒是真不知道,主要是林颂枝毕业就打算出来工作,其他方面倒是没怎么注意。
去一个以英语为母语的国家留学不失为是一个很好的方式,“刚知道。”
但现在有另一件事更为重要,林颂枝犹豫几秒,从包包里摸出那条项链:“鹿鹿,我昨天想跟谢淮京提谈恋爱的事,但是他…没给我说这话的机会。”
姜鹿鹿差点一口饮料喷出来:“什么谈恋爱?”
“我是认真的。”
她在位置上僵了两秒,虽然一直看得出来谢淮京对林颂枝的不同,她也一直没捅破,毕竟感情的事其他人不好插手,可姜鹿鹿也没想过两人会走到一起。
“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?”她压低了声音,“你欠他钱了?”
林颂枝禁不住她越说越离谱的猜想,但她也不好意思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告诉她,只简单说:“他喜欢我很久了。”
哪知姜鹿鹿下一秒就来了一句:“喜欢就要在一起吗?那你喜欢他吗?”
“为什么不喜欢?”提到这个问题,林颂枝有些不好意思,将烤鱼翻了个面,“谈恋爱吸引人的无非是外貌、三观性格和相处氛围,谢淮京哪里都不差,他甚至可以比别人做得更好。”
“可是颂颂,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?”姜鹿鹿拿起桌上的项链,手指摩挲着银色吊坠,“你们俩或许现在是互相喜欢,但是你是因为知道他喜欢你所以才喜欢他的还是?而且你们认识这么多年,万一……”
她的话没说完,林颂枝很快明白她的意思,或许谢淮京也有这样的犹豫:她是因为知道他喜欢自己多年,因为愧疚才想跟他在一起的吗?
还有另一个层面:如果他们发现两个人不适合做恋人,又应该如何自洽?
林颂枝不喜欢给一段感情做过多的预设,跟谢淮京在一起这件事,她只想考虑他们俩会不会开心。
她想象不到自己跟他之间会不会有一天相看两生厌、对彼此心生厌恶或者避之不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