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地对视片刻,他抬手揩去她眼尾盈着的水雾,挨着她坐下,膝盖无意间抵上*七*七*整*理她的,“医生怎么说?”
“假性尿血,最好给它做个绝育。”情绪逐渐平复下来,林颂枝慢慢恢复平日的冷静。
“那这两天给我养吧,狗好像会记得带它做绝育的人,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。”陆醒收回手,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脸颊皮肤的暖意,看她的眼神却格外平静,像雪地里漏下的月光,带着明亮的冷意。
他大概猜到了林颂枝昨晚打那通电话的缘故,估计是大冒险输了的惩罚,但他更好奇的是——
她说的那句“但是我最喜欢你了”,是出自内心还是游戏?
“昨晚……”
“其他方面没什么问题,但这段时间要多加注意清洁和卫生,最好还是做绝育。”医生把狗还给她。
“谢谢。”林颂枝双手托住小狗,这才转眼看他,“昨晚怎么了?”
她隐约觉得陆醒要说昨晚那通电话时,手机充上电后她便看见了聊天记录,但她一时半会没想好怎么解释。
姜鹿鹿突然出声:“我有点事要回学校。”
“我送你吧。”陆醒站起身。
临近学校时路上有点堵,陆醒调转方向盘换了条较为狭窄的小路,进去以后里面不好调头,林颂枝让他停在路口把她们放下去就行。
“这里停车还要走一段,我送你们进去吧。”
结果车身拐进巷口,沿路的自行车和电瓶车各种占道,中间的道路狭窄,十分钟都挪不动半里路。
姜鹿鹿摇下车窗看了眼前方的路况,笑道:“我们俩之前开小电驴从这里经过,前面很挤的。你别往前了,先退出去吧。这里谁进来谁倒霉,更别说你的大G了。”
陆醒搭在方向盘的修长手指倏然收紧,她没有深意的一句话,好像戳中了他心里的某处。
——‘你别往前了,先退出去吧。’
车退回到路口处,林颂枝没注意到他的异样,弯身合上车门前跟他道别:“拜拜。”
她来学校是为了过两天的马克思考试,林颂枝是典型的非常规好学生,平时没听课,这会儿只能抓紧时间抱佛脚。
落座后她才看见谢淮京昨晚发来的信息说他准备登机了,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上面那通几分钟的电话。
她甚至怀疑自己昨晚没喝酒就已经醉了,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在知道他身边有其他异性在场的情况下,来了一句:‘我觉得你不守男德。’
林颂枝无意识地往上翻两人算不上多的聊天记录。大多是问对方有没有空,一起吃饭,偶尔交流一些细碎小事,多数时候是她在说,他在听。
很寻常,没什么特别的地方。
她很珍惜跟谢淮京的这段感情,说是上天给她的馈赠也不为过。
曾经也有不太熟的朋友知道她跟谢淮京的关系以后,状似玩笑地说:“男女之间的纯友谊,我只相信朵拉跟那只猴子。”
就像那天秦书玉问的一样。
她跟谢淮京之间的经济差距一直存在,但他从来没让她对此感到有压力,心态放平朋友一样做。只是林颂枝不太想跟其他人解释跟他的关系,一来是没必要,二来她不想做抱他大腿占便宜的朋友。
林颂枝在某些方面钝感力很强,但这段时间无论是陆醒还是谢淮京,他们的某些行为都让她无端地警惕起来。
特别是谢淮京,她隐约感觉到他不止自己认识多年所了解到这一面,但林颂枝不知道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在哪里。
她不敢去深想,用力揉了揉脸颊,低头,强迫自己进入马克思的世界。
这晚,林颂枝直到天色彻底昏暗下来才出学校,走在小巷里,脚步轻松地像有几分踩在云里。
晚风微凉,一轮弯月躲在黑云之后,像是用沾了水的毛笔轻轻绘上去的一般,月色朦胧。
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,这巷子很静,林颂枝吓一跳,赶紧伸手去掏。
熟悉的备注。
接起来,听见那头男人微沉的声音:“你在哪?”
“……回家路上。”林颂枝忽然想起来高中上绘画课时,她和谢淮京也是这样,他陪她绕过昏暗的街巷,老小区的声控灯时灵时不灵,她每上一层都要用力跺两下脚,亮起的灯光便是她抵达的标志。
“你忘了你半副身家还在我车上么?”电话那头隐隐传出汽车启动的声音,“不要了?”
当时为了方便,林颂枝去他家借住时只带了几件衣服,至于那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则跟行李箱一起放在他车上。因为也不是什么生活必需品,她直接给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