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黎留意到钟月涓的不自在,心念电转,反应过来:“老曾说话一贯不着调的,他就是瞎开玩笑,你别放心上,他没别……别的意思……”
越描越黑。
但钟月涓总能从丁黎的局促里放松下来,甚至还想再逗上一逗:“哦。”
钟月涓拉长语调:“他没别的意思,你有?”
丁黎噎了一下,轻轻瞪了钟月涓一眼,从扶手下面的箱子里拿出一包饼干和矿泉水:“那边不好停车,咱们还是得回去一趟小区,还要一会,你吃点垫垫。”
钟月涓道:“那顺便把西森带出来吧,两只猫一起玩一玩。”
丁黎耳根一抹可疑的薄红,他轻声说:“听你的。”
#
西森很温柔地嗅闻着三万,三万以前挺抵触新环境的,跟西森在一起却开朗活泼了不少,两只猫并排走在一起,尾巴勾得打结。
他们经过那家停下咖啡馆,钟月涓停住脚步,厚重的卷帘门阻隔了视线,上面贴着一张广告,旺铺招租。
钟月涓有些怅然。
丁黎陪着她:“上次你说你喜欢这个咖啡店,要不买下来自己经营?”
钟月涓闻言眼睛一亮,心里噼里啪啦地算了下余额,又踌躇起来。
她买不起。
有些念头,没想到也就算了,一但破土,就像刮到了痒处,叫人欲罢不能。
丁大少爷财大气粗,说得轻松,钟月涓在心里掂量一番,也觉得这件事未必不能成。
买不起她可以租嘛。
钟月涓感觉招租电话看着有些眼熟,拍了照,准备回去联系一下问问。
吃完了面,带着两只猫在京大校园里玩。
这种溜溜达达的时候,西森总是一马当先的,今天却一反常态,蹲在原地不肯上前,三万也是这样,和西森头挤着头,前爪不安地扒拉着草地。
前边地上有一摊灰不溜秋的东西。
钟月涓和丁黎交换了一个眼神,丁黎走过去蹲下查看。
钟月涓只能看到丁黎的背影,但莫名的,她感觉到,丁黎的心晴一下子变得很糟。
钟月涓心生好奇,上前一步,就见丁黎猛地起身:“你不要看。”
钟月涓诧异抬头,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丁黎,脸色紧绷,眼里冒火。
“怎么了?”钟月涓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,但两只猫怪怪的,丁黎又这般反应,让她无所适从。
丁黎声音很沉:“是一只死猫。”
路过的学生老师纷纷绕路,显然,都知道这里有只死猫。
它在这里不知道呆了多久。
这很不正常。
猫向来机敏,大部分的流浪猫都是小心谨慎,绕着人走的,也有部分亲人的会从人类手里讨些食物,但它们的住处也会选在人类留意不到的角落,比如废弃仓库,下水道一类的地方。
怎么会死在这人来人往的马路上。
虽然丁黎有意挡着,但钟月涓还是瞧见了,抽了一口气。
日头正好,却让人感觉不到暖意。
那只猫蜷缩着,毛发萎缩干枯,露-出里面苍灰色的皮,躺着的地方沾了星点已经干涸的血迹,最主要的是,它没有了尾巴,腿也少了一只。
已经死透了。
尾巴根和腿上的断痕很整齐,让人一眼便联想到剪刀钳子一类的物件。
钟月涓回头看看自家活蹦乱跳的三万,还有娇软可人的西森,心里发堵。
她闭了闭眼,声音干涩:“给它埋了吧。”
丁黎点头:“我去拿些工具,你先不要碰它,有细菌,在这里等我一会儿。”
丁黎一走,钟月涓看清了那张小小的猫脸,它瘦脱了相,一身伤痛,瑟缩着,表情狰狞。
扑面而来的恶意让人细思恐极。
什么样的人才会凌虐一只猫,还要特意把它扔到大庭广众之下。
他是不是躲在哪个角落里看着人们的反应?
学生们惊惧的模样会他感到快意吗?
阴沟里的老鼠,扭曲的蛆虫,钟月涓憎恶地想。
钟月涓环顾一圈,看到一个不远处的摄像头,她拍下摄像头的位置发给丁黎:“能查学校的监控吗?”
丁黎:这个位置,不一定能拍到,我联系保卫处查一下
丁黎很快就回来了,钟月涓抱着三万和西森,安抚地拍着它们的脑袋。
丁黎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铲子和一次性手套,连坑都挖好了。
猫咪躺进了土坑里。
如果有来世,希望它能被善待。
保卫处那边迟迟没有结果,丁黎打电话去催,追问下去,才发现他们甚至不打算查监控,他们觉得,一只猫而已,不值当花这个功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