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桐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,“你吃醋啦!段柏章你居然会吃醋哦!”
段柏章更不会回答,转身回到看台上。
第二天,最后一项800米比赛前,谈桐靠着短跑和跳跃项目的强悍实力,暂时列在第一位,但仅仅比第二名体大的选手高三十几分,在800米一项上仅仅是两秒的差距。
偏偏800米是谈桐的弱项。
站在起跑线前,她已经什么都不思考,唯一的想法只有“跟住她,跟住她,跟住她就是冠军。”
发枪后,她没有想着自己的频率,也不去管自己的体力,只是盯着体大的选手,死死咬住她,和她保持在两秒内的距离。
体大的选手不甘示弱,靠着体能优势频繁变换节奏,试图甩掉谈桐。
400米过后,谈桐开始疲惫,乳酸的堆积让她抬不动腿,这个速度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。按照策略,她应该稍微降速,为冲刺保留体力。
但她更知道,一旦她们的差距拉开,她就再也不可能有力气和信念追上了。
双腿如同灌了铅,肺部有烈火在灼烧,她加大了摆臂的幅度试图借力带动身体,但这都是徒劳的。
最后一个弯道,她已经跟不住了。她能听见看台上同学们喊着加油,让她别放弃,但她却并不能受到激励,她很想喊回去“我真的跑不动了”。
体大的选手还在加速冲刺,谈桐已经完全失去了节奏,甚至快要失去意识。
然而这时,她又看见了段柏章,他在朝她点头,像是在说她可以的。
俗套的心理活动闪过,谈桐真的涌起了一股力气,她闭着眼睛冲过了终点,然后眼前一黑瘫倒在了地上,任一群人在她身边围着庆祝,她也没力气起来了。
等她晕晕乎乎回过神,发现自己已经在段柏章背上。
她挣了一下,想跳下来。
“别乱动。”段柏章的手轻拍。他是个礼貌的绅士,手掌以不舒适的姿态搭在她的膝窝,并不触及一点暧昧和尴尬的区域。
谈桐趴在他的背上,发现他的脊背比她想象的还要宽阔,她感到安全又舒适。
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,是洗衣液残留的清香,松木和薄荷混杂的冷香,并不似香水浓郁,却偏偏让她忍不住想闻了又闻。
她湿漉漉的鼻尖凑近段柏章的衣领,发际线的绒毛擦过他的侧脸,段柏章痒得动了动。
“说了别乱动。”段柏章的手微微用力,不小心戳到谈桐本就发软的腿筋,她轻轻哼了一声,却感受到段柏章的肌肉骤然紧绷。
谈桐意识到了什么,再不敢乱动了。
她把脸转了一侧,在他耳边问:“你都愿意背我了,还不承认你喜欢我吗?我追了你这么久也很累的啊!”
“那你想让谁背?”段柏章从容反问。
“你不要转移话题!”谈桐不满道,“你认真回答我。”
段柏章沉默了许久,才问道:“你是真的喜欢我吗?”
“当然!你怎么会怀疑我!”谈桐猛得直起身子,却差点失去重心栽下去,吓得赶紧趴好。
“不是怀疑,是让你好好想想。”段柏章说,“你可能是觉得有趣,可能是一时冲动,甚至可能是因为外在的因素喜欢上我这个角色,而不是我这个人。”
“不是不是不是!”谈桐一声比一声大,却显出她的心虚来。
正如段柏章所说,追求他的初衷有她的虚荣心在。他优秀、突出、受人追捧,选择他当自己的男朋友可以让她得到极大的满足。
从小到大她永远是被将就被忽视的那一个,这让她对于追求最好和被偏爱有一种异乎寻常的追求。
放弃体育也是出于这个原因。
在田径上她永远不会是最好,当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无法拿到有份量的金牌时,她果断结束了自己的这条路,转向了另一个能够追求无穷的方向。
但到如今,她自己都无法分清对待段柏章的情感,更遑论直面他的质问。
段柏章叹了口气,没有再问什么,谈桐也不想再说话。
夺冠回校后,学校为她办了一个小型的庆祝仪式,她的比赛照片也挂在了宣传栏里,但谈桐却开心不起来。
她不想和段柏章进行无意义的拖延了,她想要一个了结,也是给自己一个结果。
恰逢此时,京华的十佳歌手大赛邀请她当嘉宾,田恬这个狗头军师帮她制定了一个必杀的计策。
谈桐应下来后,主动提出可以接受合唱。学生会乐见其成,安排她和往届夺冠的学长合唱,还有一首情歌。
于是……
于是她又想起了在后台被段柏章按住又细致擦拭的触感。
*
谈桐下意识把手背放到嘴边,轻轻咬着手背的皮肤,试图用轻微的疼痛让她幻想的不适尽快消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