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京城都在求她回宫(30)

姜缨只当他怒得一言不发,脑中勾出一截回忆,还要再提,长公主担心地扑过来抱住她,惊叫一声,“阿缨,你浑身好烫!”

柳渊暗沉的眸心一颤,掌心登时拂了过来,被长公主气恼地一挡,“皇兄,我想起来了,兴许是阿缨记错了,当年那样的帕子只三方,我与阿缨各有一方,最后一方在……”

“住口!”

姜缨听得一声暴喝,只觉眼前越发模糊,大片阴影打下来,带着威压拢住她,她难以承受地阖上了眼。

姜缨也想起来了,最后一方帕子的归属,倘若赵郎中湿衣中的帕子并非她与长公主的,那么只有一种可能。

怪不得柳渊那么生气。

姜缨躺在床上,意识昏昏沉沉,一会儿想起在京外的六年,那般轻松,那般自在,可也不够开心,一会儿想起八年前的那个春夜,再没有那么开心的春夜了。

那时候很热闹,宫里在春夜开宴,她本去不得的,是长公主喜欢她,亲近她,硬是带着她去了,她坐在角落里,视线越过珠翠满头的贵女,就那么远远地望着高座之上的太子殿下。

距离太远了,瞧不清柳渊的眉目,她也不怕,也不会失落,她早在心里将柳渊整个人都描摹了千千万万遍,她在心里瞧得清就好。

何况,在校场上,她能接触到柳渊,柳渊会持长剑步步逼近她,近到能看清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笑意,只是今夜瞧不清而已,不算什么的。

可是,那样美好的春夜,摇曳的烛火,醇酒的香气,远方高座上消失了的太子,都一一放大了姜缨的妄念,尤其是长公主过来笑道,“阿缨,皇兄跑了,我们捉他回来,如何?”

“好。”

姜缨当时想,除了校场,我就在宫中近距离瞧一眼,一眼就好,她随着长公主进了无人的偏殿,长公主四下搜索,并无一人,只案几上落着湿衣。

忽闻殿外传来一道清亮声音,“原来是这边,我竟走错了路!”惊得长公主扯起她往案几上倒去,便再小心也泄出了一丝声响。

直到殿外再无动静,她才看着长公主红透的脸颊道,“公主莫惊,听声音是今年的进士,似乎叫杨文州。”

长公主轻轻地嗯了一声,“是他,今年进士里属他声音最亮。皇兄不在这里,我们走吧!”

当时姜缨想不明白,长公主没找到人为何还这般欢喜雀跃,边牵着自己的手,边跳着步子出了殿门,她就笑了一声,“公主今日像个小姑娘。”

长公主羞得要打她,两人闹着走了几步,前方冷不丁扑过一道阴影,姜缨毫无察觉,一瞬扑了上去,淡雅香气萦绕于鼻,紧接着一双长臂虚虚环了过来,声含笑意,“姜姑娘小心。”

姜缨如坠云雾,一瞬软了腿脚,倒是长公主反应极快,喊着皇兄,一把将姜缨扯了回来,笑道,“皇兄再乱跑,小心父皇罚你!”

月影憧憧,夜风拂清了姜缨怔住的神思,她渴望和柳渊答上一句,哪怕是一句谢谢殿下呢,可未来得及张口,就如一阵风似的,被长公主带着,从柳渊身边飘过了。

廊下烛火的光影流过翻飞的青色裙摆,长公主步子急切,姜缨被带得踉踉跄跄,忍不住贪恋地回头望去,只有一抹立着的高大身影。

身影越来越远,好似那天边的月亮,重新变得遥不可及。

姜缨在那夜失眠,她无数次地回想,那是一个幸运的春夜,她虽未能近距离瞧一眼,可竟得到了柳渊一句话,以及那谈不上是拥抱的拥抱。

她太过欢喜,以至于过了几日才发觉,长公主送她的帕子不见了,不知落在了何处,她过意不去地告知长公主,长公主惊叹,“阿缨,你不知晓,本公主的也丢了,舒清的也丢了,正好,三方帕子全丢,真是好缘分!”

时至今日,她方惊觉,她以为她的帕子落在了那夜的偏殿,让赵郎中误会了长公主……

对,赵郎中……

姜缨猛地睁开眸子,头脑一阵胀疼袭来,她难耐地阖眸,忽地又睁开,看着立在床边的长公主,“公主?”

长公主忙道,“白芙!”

门边的白芙出去喊了太医,太医进来,细细地为姜缨瞧了,只说并无大碍,莫要再忧思过度,莫要再受惊吓,好生养着就是。

太医说罢就随白芙出去了,房里还剩了长公主,她贴着床边要喂姜缨茶水,姜缨撑起身子靠在床头,伸手一接,一饮而尽,喉咙舒服许多,“公主不必担忧,我的身子好着呢。”

这不是假话,她的身体一向极好,从不生病,今日发烧定是睡觉受了凉,加之帕子一事惊了神思而已,以后再不会了。

长公主只有点头,又叹口气,“赵宣已启程去云州了。”

同类小说推荐:

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