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进到雨里,他们赶紧撒丫子地往楼里跑,地面上积的浑水一脚踩下去,像炸开了一个个硕大的灰黑色水花。
雨来得突然,路上四处是躲雨的人,伞却没几把。
车厢里,不知何时只剩下了廖廖几人。
车顶的光冷白晃眼,没有温度。
酒妩戴上了蓝牙耳机,安宁听歌。
校内的道路她都熟悉,不用听车载广播,她也知道在哪里下车。
她的手搭着窗沿上,凉丝丝的雨和着疾风吹过来,她不知道关窗,发丝和衣服湿了,脖颈细白如雪。
又一阵风来,寻弋盯着她的背影。
目光里,那纤痩的肩膀似乎打了个瑟缩的冷战。
五分钟后,车内广播响起。
“绿道口站已经到达,请要下车的乘客,从后门依次有序地下车。”
车辆缓缓停下。
一道身影从酒妩身后越过。
紧接着,她怀里被人丢进一个带着温热的运动斜垮包。
酒妩下意识地接着,还没整明白怎么一回事。
“拿着挡雨。”
他说完,然后在车门关闭前,大步流星地下了车。
少年的脚步沉稳有力,清阔背影很快隐匿在雨丝瓢泼的夜色中。
酒妩抱着他甩来的包,有点儿呆怔。
两站路后。
公交停靠在北区寝室楼前的站点,她下了车。
密麻急速的雨滴纷纷砸在她身上。又冷又刺。
酒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,把他给的包举
在了头顶上,快步往寝室楼走。
运动挎包表面一层是防水的材质,又大又结实,替她挡住了雨水侵袭。
酒妩小跑进了单元,也只有发尾和肩头湿得厉害。
她掸着身上的雨滴,回了寝室,顺手把他的包放在了桌面角落。
寝室里其他的几人除了言铃铃在床上,其余都在赶作业,因为今天有多媒体课,付老妖婆是院里少见的爱布置作业的老师。
酒妩本打算下午去图书馆写的,结果半道遇上谢书阳,耽误了大半天没搞学习,光弄了社团工作。
酒妩坐下来歇了一小会,看看时间才九点半,还算早,她打开电脑,想还是把作业先写完,再洗漱上床休息。
沉下心来,写了一阵后。
谢书阳把今天拍的视频一口气全传给了她,顺带把剧本也拍给了她。
她们寝室牵的网线网速极慢,这十几个视频一齐接收,酒妩的电脑严重卡壳,写了一半的作业只能先停手,等接完文件才能继续做。
她无所事事地靠着椅背。
看向桌子角落里,她忽视已久的那个背包。
她都那样说了,寻弋还把包给她挡雨,他人还怪好的。
不过好归好,她说出去的话,就像泼出去的水,也不会随便地收回去,寻弋的包放在她这里,她还是得还回去。
可如果要还回去,这是不是就代表着他们必然还会有接触。
酒妩有点为难,要不然,不还了?
她扫了一眼包上的商标。
好歹她也接触过一些品牌商家,所以很清楚地认出了这个品牌的运动包,一个包的平均价格比寻弋脚上的那双鞋还贵。
酒妩一整套COS行头也不用花这么多钱。
酒妩很快打消了扣留下背包的想法,心说,还是还回去,免得欠别人一笔巨款心里不踏实。
“你桌子上是你新买的包吗?”
一道娇软甜腻的声音,从熟悉的身后左侧传来。
要么说,有些人就爱盯着别人看,上次是礼物,这次又是包。
酒妩还在构思,如何在不接触本人的情况下把他的背包还回去,一时间忘记了说谎,下意识地脱口而出,“不是。”
周艳:“好像男生的运动包啊,是你男生朋友的吗?”
她这句话一说,酒妩才反应过来,寻弋的包出现在她这里,对于言铃铃和她都是大忌。
她立刻改口,“没,是我的包。”
周艳:“你刚不是说,不是你的吗?”
酒妩:“我说不是,是,不是新买的,但是是我的。”
周艳:“从来没看到过啊。”
酒妩:“压箱底放了很久。”
周艳总觉得那个品牌logo在很多地方都见到过,她悄悄打开商品识别,扫了一下,结果显示出来的商品价格出奇的高,那小数点后的一排零令她大为吃惊,
“我天,这个包的牌子很贵啊,是你自己买的?”
酒妩:“地摊买的,假货。”
周艳:“欸,我说呢。”
看酒妩平常的吃穿用度,也不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包。
听她松了口气的语气,酒妩很安静。
视频接收完后,她又打开了文档,专心写论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