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下了车,白衣拉着她往里走。
庄园外值班的两位保安将她们拦了下来。
白衣走上前,急切地说:“我能问问徐清燃在不在吗?我最近一直联系不上他…”
保安都没听她说完,怒声呵斥她离开。
也许,他们的唯一工作,就是不许外人靠近,而至于主人在外的安全,那是超出工作范围外的部分。
白衣无奈,看了一眼酒妩,赶紧拉着她的手腕,往前推,
“这是酒妩,徐老师的学生,她总可以进别墅吧。”
那两人转开了视线,
终于定睛在了酒妩的脸上。
的确,她这张面孔,别墅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再熟悉不过。
照片,画像,雕塑,或是与她相似的女人,无数个有她影子的物件都被徐清燃珍贵地储放在他的房子里。
而此时此刻,这是第一次,他们看见了酒妩本人。
昏聩的夜灯下,她的脸孔艳丽精致,下巴尖尖的,肤色如雪,如瀑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胸前后背。
她的一丝一毫,比起这座庄园里徐清燃所珍藏的,模拟她的一切事物都更加美丽,无与伦比。
近距离看着她的感受,也不是那些模仿品可以轻易企及的惊心动魄。
保安都看直了眼,过了好一阵子才支支吾吾地说,“她可以进,你留在外面。”
白衣抿唇无言。
庄园的女管家很快前来迎接了她。
他们似乎有一套特定地接待酒妩的规矩与流程,就算庄园的主人不在,她也是这座庄园里,徐先生交代过的,不能怠慢分毫的女主人。
酒妩尾随着管家进了大门。
穿过中央漫长的大道,两侧皆是一片墨绿漆黑的草坪,别墅伫立在道路的中央尽头。
三米高的别墅门,需要两个人来开。
酒妩亦步亦趋地,又跟着她走进了室内。
里面的空气异常阴冷,螺旋楼梯的几侧围墙上,挂满了油画。
灯火太暗,酒妩起初也没有看清,等一步一步踏上阶梯时,她才看见,那一幅幅画里,画的全都是她的模样。
十五六岁穿校服的样子,
满面幸福,身着婚纱的样子,
眼瞳湿漉,无声落泪的样子,
明媚无邪,弯唇微笑的样子,
耽于情欲,浑身□□的样子,
每一副画像,都是如此栩栩如生,仿佛真实存在过一般。
酒妩强忍着恶心,低下眼帘,看地上的地毯,上楼的脚步都变得滞慢。
身前带路的管家一路把她领到三楼的一处房间。
站在房门前,管家对她说,“您能来这里,徐先生知道一定很高兴。”
酒妩看着她,挤出了一个还算礼貌的生硬微笑。
可惜,徐清燃永远不会知道了。
应该说,就是因为他不可能知道,酒妩才敢来到这里,寻找他犯罪的线索。
房门打开,里面的空间极其宽敞,仿佛是把好几个房间合成了一个。
管家在她身后说:“这是徐先生的房间,他特地交代过,如果有一天,您能来到这里,他希望您能永远住在这间房里,一直陪伴在他左右。”
“这是他的交代,也是他的期望。”
酒妩佯装不知地试探,“他没在?”
管家:“徐先生不在。”
酒妩:“他去哪儿了?”
管家:“先生的私事,我们没有权利过问。我们只负责照管庄园,接待客人。”
酒妩:“他以前一直住在这里么?”
管家:“到去年夏天之前是这样。偶尔会不在家。”
酒妩点着头,“我能随便看看嘛。”
管家笑,“当然了,您既然来了,就应该留在这里。”
酒妩并没有听出管家话里的深意,等她离开房间,并锁上房门后,酒妩才意识到,管家小姐八成是想把她关在里面,一直等到徐清燃回家。
酒妩看着紧闭的大门,有点儿无语。
这要真等徐清燃回来,那都得多少年了?
她站在客厅中央,无奈地出了一会儿神,转身往房间里面走。
内间里的东西,和墙上挂的那些画像大差不差,一多半都还是她的仿制品,雕塑,人像。
酒妩走到最里面,是一间极窄的暗室。
徐清燃对她,从来是毫无保留的展露。
所以,她按开了灯,死白的冷灯管下,许多尸体躯块被泡在一个个福尔马林的玻璃瓶中。
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,真正目睹了眼前的景象时,酒妩依然有些头晕目眩,心脏像停住了跳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