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妩安静了一会,若有所思。
“不是妹妹,他拽你了,我们几个也没怎么样吧,就算要起诉,跟我们也没关系吧。”
“嘿,你们不要给我玩这出啊,大难临头各自飞是吧,锅全扔我身上。”
酒妩视线扫过他们几人,其中有一人她见过,在网络新闻上,几年前他因为□□妇女曾被判刑,结果只关了不到一年就放出来了,原因无他,他家里有关系。
“刚才警察同志在,我还没说,这位后头有人,别说是□□未遂,就算…”
寻弋眼风扫过,肃杀冰冷。
那人有些忌惮,立刻改口,“就算那什么了,咳,咱说句实话,兄弟确实有关系,坐几天牢也出来了,不如算了,我赔你点儿医药费,这事儿了了多好。”
“这邻里邻居的,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啊,明明我们就拽了你几下,这要是造谣,说你这个那个的多不好听。”
“再说了,我们这伤也不轻,你看我弟,刚才警察说他肋骨断了三根,内脏什么情况还不知道,留了笔录就去医院了。”
“你朋友应该也在上学吧,这要记一笔在简历上,好看吗?”
酒妩看着他,“……”
“你家里关系很硬么?”
她冷不丁忽然一问,话音刚落,弄得大哥也一愣。
他心说,他抛出这么多利诱,震慑,感情牌,金钱牌,小姑娘原来还是吃有靠山这一套。
他连忙斩钉截铁地说:“特别硬。”
酒妩点头。
寻弋一脸不爽,“啧,我家里也硬,你想做什么就做,别看人脸色。”
酒妩:“我没看,问问而已。”
最后,那几个人还是被警察拘留了,听说应该关五天左右。
寻弋也没出事,被说了一顿而已。
出了警察局。
寻弋还在生闷气,没把那几个杂碎送进牢里蹲到死,他这股火下不去。
低眼看着她腿上的伤口,心里又疼。
他觉得,酒妩应该要委屈地哭一场,或者脆弱地说自己身上的疼痛,但奇怪的是,此刻他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情绪。
从她知道自己安全后,她似乎就没有了害怕,也没有了一定要让加害者碎尸万段的愤怒以及不甘。
什么都没有,只有死亡一样的平静。
不禁让人猜想,她是不是经历过类似的事情,甚至更严重,次数更多?
她穿着长袖长裤,戴着帽子和眼镜,把自己隐蔽于人群中的模样闪过脑海。
寻弋心里蓦地一紧,不自觉地拽住了她的手腕,触手的皮肤冰凉似铁。
酒妩微微一怔,看着他。
他眼瞳是浓黑色的,仿佛一眼能望进她的心里。
他在她眸里探究着什么,生怕得出的是她满目疮痍的过去。
酒妩眉头微动,看到了他眼中的担心,她轻描淡写地说,
“你别紧张啊。”
“我除了一点皮外伤,没有受到任何伤害。”
“而且……”
她还没解释几句。
下一秒,他腕间的力道用力拉了她一把,酒妩身子前倾,坚硬的胸膛贴触到她的体温后,酒妩才意识到,他在把她往自己怀里抱。
她吓得往后缩。
少年长臂一抬,又环住了她的后背,强势地让她不能离开。
铁锈的血腥味,与介入少年与男人之间的独特的荷尔蒙味,还有他身上的烟草与机油味道,这一切都将她紧紧包裹。
酒妩静止的心恢复了剧烈的跳动,
“你不能抱我的,寻弋。”
她貌似冷淡地说。
寻弋说:“我就抱了,你打我吧。”
酒妩立刻抬起握拳的手,作势要打他,最终,落在他后背上,力道却绵软无力,宛若撒娇。
寻弋心里软成一滩水,
“酒妩,你以前是不是……”
“什么?”
寻弋:“算了,我先送你去医院。”
酒妩:“嗯。”
————
一家小型卫生所内,大厅里吊点滴的人寥寥无几,挂壁电视中,正在播放夜间新闻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又冷淡的药味。
左侧的走廊短小,狭窄,灯光昏暗,诊疗室内,护士正在给酒妩清理腿上的伤口。
她捏着棉签,把伤口里面的灰尘和碎石子都清理完后,又用棉球把酒精点进伤口里。
酒妩秀眉拧紧,腿踩着老旧的小凳子上,五根脚趾头都抓紧了地面。
好不容易弄完了,她背后冒了冷汗,伤口一片鲜红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