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之后,程悦和隔壁宿舍的人逐渐打得“火热”。
其他人都因为傅婷的态度转变而对程悦多了几份热切。
因为物理距离比较近,平常吃饭、上下工的时候程悦和傅婷她们也总走在一起。
她更像是这个寝室的人。
对此,苏尔晴和罗芳没发表任何意见。
只要程悦完成她每天的工作量, 便不会有人为难,至于业绩,那是月底的事情。
到山穷水尽的时候, 总有她求人的那天。
这给程悦觅得一线喘息的机会。
她总会寻着空隙见缝插针地和隔壁宿舍的人套话。
这天, 几人在打电话之余开小差, 聊到身份证和护照拿不回来这事上。
所有来到这里的人, 证件被统一收缴到李行手里,没人知道他把这么多人的证件放在哪里, 或者是直接销毁掉了。
想走那至少手里要有钱有证。
不说赤手空拳从园区里逃到边境有多艰难, 就算去了, 没有证件无法证明自己的公民身份, 那是两眼一抹黑。
国内报警也找不到她们的人, 等三年时间一到,家属去派出所销户, 那她们便真的烟消云散,能回去想生活也不容易。
因此傅婷想了一个办法。
她让同宿舍的人在纸上详细写下她们的名字、身份证号码、家庭住址、曾就读的学校、家属姓名等等信息。
同样的文件拷贝成好几份, 然后叠成指甲盖大小缝进每个人的衣服里。
“如果我们之中有人能够离开这里,那就把其他人的‘死讯’带回去,好歹算断了家里人的念想吧。”有个女生凄苦地笑着说。
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,她们这辈子出去的机会渺茫,这么做也是自我安慰而已。
程悦眸光中情绪不定。
她不能够眼睁睁看着那些女孩子们眼睛里的希望一点点消磨殆尽。
程悦抬头看向门口方向。
一直在那里蹲守的马仔不见了,不知道是不是去洗手间。
她压低声音对身边两个女孩子说,“别气馁,这里不是铜墙铁壁,我们一定能找到机会逃出去的!”
那女生惨然道,“这里的墙壁高4米,每200米就有一个岗哨,守着的都是拿抢的,我们怎么逃得出去?”
“靠近措拿河的那头倒是没墙。但这里是热带,常年雨水充沛,那河湍急得根本站不住脚,何况我们这里不熟悉水性的人多,想渡河逃跑也是痴人说梦。”另一个女生接着说。
听到这里,程悦面露惊愕。
看来这里的女孩子们曾经有过自救的行动。
至于她们的逃跑计划究竟执行到哪一步,是胎死腹中还是真有人跑出去,抑或有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,程悦不得而知。
她想多问两嘴,又被两个女生面上浓郁的哀怆打消了念头。
唯一值得她庆幸的是,她已经获得了这群人的充分信任。
这种事情,她们不会告诉心存芥蒂的对象。
这对程悦推进接下来的计划有很大的好处。
如今剩下的难点是,该如何在不惊动主管的前提下,保证这些人的求生欲望。
一旦求生欲没了,那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。
就如同被细细的锁链捆绑长大的小象,即便成年后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,它也无法反抗主人手中那连手指粗细都不及的链条。
困住它的不是锁链,而是对锁链的恐惧。
程悦心思微动,顺着把话题绕回傅婷身上。
她相信,能有本事有号召力组织人开展逃亡行动的人,只有傅婷一个。
“婷姐有个刚刚上小学的儿子,她是为了…”程悦左手边的女生想和她详细聊的。
但刚说没一句,程悦就被右手边的人狠狠踩在脚背上。
“别说了!”
那人呼吸急促,语气低微,低着头时不时朝门外瞟一眼。
程悦秒懂,继续拿起听筒装模作样地打起电话。
女生之间的信任是坚不可摧的。
白天没说完的话,晚上还要继续。
半夜,程悦再次偷偷溜到隔壁。
这个举动风险很大,万一被人发现,她的性命堪忧。
不过现在程悦考虑不了那么多,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,一定要尽快收集信息传递出去,拯救这里的受害人。
女生们以最大的热情欢迎了她,甚至有人拿出偷藏的瓜子分享给程悦。
她们也不傻,经过这两天的来往,不难看出程悦的真实目的是什么。
对一个身陷囹圄的人来说,决计不会做的事情就是去操心别人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