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的自杀、自残行为,也不能全部归咎于死本能。
那些消极负面的情绪能够被□□的疼痛抵消。
打破负面情绪增长的平衡,以□□痛苦为代价抵消精神痛苦的底层逻辑。
也许是为了逃避现实,也许是用痛苦作为一种要挟,又或者是痛苦本身能够提醒这个人是活生生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。
总之,不论是自残自杀,它都是人逃避自我痛苦的一种行为。
既然如此,这个时候的□□和精神会出现高度统一,卸掉人身上的重担,肾上腺素激增,人会有瞳孔震颤甚至是激动之下的发抖,但绝对不是像张凌云这样因为痛苦而发颤。
张凌云像是空心的,他缺乏痛苦的源头,如同心理疾病会出现躯体化症状,他逆转了这个方程式,行尸走肉般被肢体支配着自我伤害。
在程悦给出建议的十几秒时间里,盛吟秋已经想到解决方案。
主动劝说张凌云放下刀走不通的话,那便剩下拖延实际侧面突进这一个方案。
鉴于现场能够看懂手势的只有她们两个,在盛吟秋往前走的瞬间,程悦已经接到她背在身后的手势,默默后退混进人群中。
“你是张凌云对吧,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了,但是我想听你说,你来告诉我,难道临死前你不想让所有人知道你的想法吗?我不阻止你,我就在这里听着,行吗?”
盛吟秋以退为进好像取得了一点效果,张凌云抬起头,一双丹凤眼此时阴鸷地盯着她。
“你都会听吗?”
“会的,你看这么多人,我们不说话,只听你说的!”盛吟秋摊开双手,让张凌云去看看身边的那些人。
他还真听话围观周遭一圈,目光所及之处,无不是惊恐的眼神。
捂着孩子眼睛的父母、避之不及的精英男女、谨慎的安保人员…
他们出现在这里,有的是为了更好的前程,有的是为了度假放松,更多是在这“高端场所”谋求到一份待遇还不错的工作。
就算是这里的地勤,工资待遇也比普通白领要高上许多,虽然经常加班,但有所回报也不是不能坚持下去。
只有他,出现在这里是一场本不应该发生的意外。
须臾,他冒出一句低喃,“我是不是不应该出生…”
“怎么会,每个人有每个人出生的意义,你也有啊!”人群中一个热心市民迫不及待地抢答。
可这样的话如同既得利益者给予受害人的谅解,是一把无形伤人的刀。
盛吟秋暗道不好,飞身跃起想要踢开张凌云手上的刀。
与此同时,程悦已经绕到张凌云身后,也跟着扑出去试图控制其右手。
只要能把控住张凌云的利器,那场面便能彻底平息下来。
然而到底慢了一步。
尖叫声不绝于耳,人群再次乱了起来。
就在那2、3秒的时间差里,程悦听到掺杂在人群嘈杂声中的一句呼救。
“救我…”
程悦愣了一瞬,这声音是谁发出来的?
是张凌云吗?他不是自己自杀的,为什么要叫救命?
来不及厘清思绪,救人要紧。
但时间不等人,不过眨眼的功夫,即便程悦一步停顿也没有,她还是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张凌云,右手拔出腹部的刀,反手持刃,又接连对准自己的肚子猛刺了几下。
等盛吟秋将他手里的刀踢开,程悦捞到他的时候,人已经如同面条似的瘫软下去。
她拖着他的头摔倒在地,血液顺着张凌云的身体蔓延到程悦身上,染红她的胸襟。
程悦当机立断脱下外衣堵在出血口,使用按压止血的方式尝试减缓出血速度。
“张凌云,你坚持一下,医生立刻就到!”
可是鲜血从腹腔几个洞里汨汨地往外涌,不论程悦怎么试图按压也于事无补。
此时盛吟秋已经将凶器收起来,让后赶来的武警和安保组一起组织现场秩序、疏散围观人群。
周围的嘈杂声渐渐远去,只剩下程悦和需要她救助的这个人。
她能感觉到生命在自己的手底渐渐流失。
程悦确信刚才听到的呼救绝对是来自于张凌云的,虽然不明白他怎么前后变化这么大,只要是想活下来,谁也不能轻易剥夺他生存的权利。
所以她竭尽全力尝试挽救,按压、捆绑,只要是她能想到的办法她全用上。
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止张凌云越来越微弱的呼吸。
拼尽全力的程悦观察着张凌云的体征,发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,像是试图说些什么,可大口大口的鲜血阻断了发声的部位,让他的声音在强大的背景音下无比微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