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会儿良心都受谴责了。
“魂斗罗会不会?”他问。
“嗯。啊?”她直接懵在原地。这游戏,恐怕有点古早?
她眨眨眼睛,迟疑地问:“这……手机上可以玩吗?”
以为是王者荣耀或是和平精英这种,现在市面上比较流行的游戏呢。
“嗯。”他完全没有一副骗人的拘谨感,游刃有余中透着懒散,笑说,“我本来也没说是玩手机啊。”
陆时宜:“……”
那还让她连热点?什么意思啊!等于做无用功。
周亦淮半挑着眉的意思很明显:不是你先说没流量的?我只是顺水推舟。
总之,当他搬着那种上个世纪的、还带着屁股蹲的小电视过来,她震惊到无话可说。
“这儿的舅舅留下的。”他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红白色的手柄,轻轻巧巧的,“还能用。”
这种东西,怎么着也能算是老古董了吧?
2D游戏的画面极其简单,音效响亮得质朴,但是恰恰是这份最原始的粗糙,给了人一种无可比拟的欢快以及愉悦。
游戏都非常容易上手,虽然她该输还是输得很快。
周亦淮打游戏和一般男生也没什么两样,会有哼笑,会有情绪释放,会有混不吝的揶揄。
不同的大概是,他既能轻轻松松地赢下,又能毫不在意地输给她。
游戏间隙,陆时宜看向他。
侧脸棱角分明,柔软的头发贴着额角,眼睛里倒映着要跃出来的亮光。
这会儿她什么不高兴的情绪都消失了,只剩下难得的平静。
她想,喜欢过这样的人,还怎么能对其他人动心呢。
根本没有人像他。
经历过今天,以后他要出国的话,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。
世界本就该等着他去闯。
饭后,他们步行回附中。陆时宜极深刻地认识到,他是个时间管理做得很好的人。
到底怎么做到精准留出十五分钟,让他们上晚自习能卡上点的呢?
沿街小贩出摊,烤红薯的味道浸润,陆时宜跟在他半步距离之外。
这会儿不少出校门吃喝玩乐的学生都在回去的路上,他们俩穿着校服,在其中并不突兀。
这段路程竟是如此短暂,像是做了一个很快醒来的梦。
“心情好点了?”
“嗯。”
声音从头顶上传来,让专注盯着他影子的人骤然一顿。
“今天回去,不会躲起来偷偷哭了吧?”
“……”
她是给他留了个什么糟糕的印象?
可原来眼泪也是武器,能让人懦弱者勇敢,高傲者低头。
她这会儿觉得自己头昏脑涨,晕得厉害。一整天大悲大喜,大起大落,大脑存储受到严重干扰,只想好好回去睡觉。
“那是意外。”她小声辩解。
可惜被他看到。
还好被他看到。
“对了。”周亦淮不以为意,想起什么翻开书包,取出东西来,“你的东西,一直忘了还。”
是那罐五彩斑斓的玻璃瓶。
可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。
他把里面的彩纸倒出来,全部用冷裱膜塑封,再装回去。
“这样留存时间更长。”他解释。
秋风凛冽。
路口信号灯变换,等着绿灯时,听得周亦淮忽然开口问:“你自己先进学校?”
她还没反应过来,懵懵地看他,用眼睛表达疑惑。
“不是说,跟我走一起,非常危险?”
后四个字妥妥地加了重音,虽然不至于咬牙切齿,但调侃意味十足。
更别提,他还一脸无所谓地说:“我又不怕迟到。”
“哦。”她视线越过他的肩膀,穿过明亮的路灯光影,来到他身后的附中正门。
如果还有机会能参加那个摄影比赛,此刻的画面一定是,“我与附中”的最好诠释吧。
“那我走了。”她告别,转身。
见她真就十分听话,周亦淮无奈。
不过也在意料之内了。
他眼皮都没抬,长指微动,攥住她的书包挂件,将人带了回来。
陆时宜思索,江老师送她的这个东西真不知是好是坏,搁谁都要来扯一手。
“急什么,还有。”他垂着眼看她。
她惊讶了一下,嗯了一声,让他继续。
“肯定不了自己,那就来找路扬。”周亦淮漫不经心地接上,“或者来找我。”
“什么?”她还没跟上他的节奏。
慢慢回忆,这是多久之前的话题来着。
却只听得他说。
“我来加倍肯定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