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是说,路扬也不会?
她不知所措,彻底闭嘴。
周亦淮叹了口气:“坐地铁吧。”
“哦。”
他都走出门了,一回头,发现女生还顿在原地不动。
“怎么了?”
“你先走。”陆时宜局促地捏紧了校服袖口,眼神闪烁。
“嗯?”他撩起眼皮。
“跟你一起走的话,”她撇开目光,吞吐解释,“很危险。”
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受欢迎啊?但凡下楼的时候随便碰上什么人……
她都已经给他添这么多麻烦了,不想再让他承受困扰。
周亦淮难得被一个人逼到无语。
少顷,他失笑。好心带人出去散心,还要被嫌弃。这女孩子,真是巴不得和他没有一点关系。
也好。
“行。”他点头,“宁宜大学站1号口见。”
陆时宜小声嗯了一句。
“你不会耍赖吧?”他似是觉得她的可信度很低。
“……不会。”
他这才放心走了。
陆时宜慢吞吞地挪动到地铁站,看见周亦淮正倚在售票大厅的柱子边守株待兔,书包很随便地丢在地上。
他在看手机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她率先往四周观察了一下,没有穿着附中校服的同学,这才放下心来,小步挪动到他的面前。
刚站定到他面前,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笑:“你搁这玩谍|战呢?”
“才没有。”很小声的回应。
她也不想的。是他对自己没有清晰的认知,也对她没有足够的认知。
他该不会觉得她和路扬关系好,就对他没有非分之想了吧?
两人一前一后经过安检,刷卡进站时,红灯亮起,余额不足。
正准备打开支付宝乘车码,周亦淮却一伸手把他的卡塞给她,他自己已经刷码进站了。
手里的东西突然变得沉甸甸。
陆时宜默默跟在他后面。
等地铁的过程中,她仰头看着上面的站点名,想问他具体去哪儿,可看他甩在肩膀的包,又没问出口。
周五下午这个时间段,地铁并不算挤。但这节车厢就只有一个空位,周亦淮下巴一抬,指示让她去坐。
他自己则是随意站着,看样子没打算和她讲话。
也不知道要坐多久。
他们俩穿着校服,很显眼,已经有不少大人的视线集中到这里来了。
抱着不想给附中抹黑的心理,她默默打开书包,取出期中试卷研究。
老师说得对,她总是在难度上升时被别人拉开差距。她总是在怀疑自己是否已经触及了上限。
其实要习惯自己不再那么优秀,也很难的。
换作是他的话,应该不用考虑这么多吧?陆时宜悄悄看了旁边人一眼。
如果他要出国,她很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。因为她的家庭给予不了她这种支持,她也不怪任何人。
对于她这种努力的普通人,一所大部分人认同的名校,是不是应该满足了呢?
“到了。”她正出着神,却听到周亦淮喊她。
这么快?她着急忙慌地收拾好书包,抬头一看,才过了两站。
难怪他一开始问她会不会骑车。
她都没来过市区几趟,几乎都在学校周边打转,对附近一知半解。
出站时还是刷了他的卡,她扫了一眼时间,四点四十。人群几乎都往同一个方向聚拢。
不远处的江面波涛滚滚,大桥巍峨宏伟,轮渡鸣笛不绝。
他带她来看江?
这好像是一个网红湿地公园,不少人往里面涌入。
“走错了。”周亦淮提醒她方向错误,转而带着她绕小路。
原来不是去公园。
江边风声阵阵,她额前的碎发被鼓动得四处飘散,凌乱不堪。
“今天为什么哭?”他突然开口。
许是担心旧事重提刺激她的心情,他把声音放低,听上去平白添了几分温柔。
陆时宜一愣。她不知道。单独一件事不足以让她流泪,只是当很多事情、很多巧合堆积在一起时,就突如其来崩溃了。
人真的是种很奇怪的生物。当很多坏事接踵而至时,好像就会怀疑自己存在于这世界上的合理性。
她不知道怎么去说。
因为其中也有包含他的部分。
“因为考试?”
周亦淮跟她不算熟,只凭着仅有的几次说过话的经历,以及她刚在地铁上对着试卷发呆的模样,作出浅显的判断。
陆时宜犹豫着点了点头:“还有家里人的健康出了问题,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