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的狂风骤雨过去,阳光再次穿透林间层层叠叠的枝叶,撒在床前的木地板上。
昨夜折腾得累极了,好似要将这些时日里积攒的所有挂念都一次倾诉个干净,凌乱的衣衫散落在一旁,姜林不由得想起陆秋白笨拙地解她衣带的样子,焦躁中带着几分急不可耐。
原来渴望的不止她一个。
时辰尚早,姜林怕打扰她好不容易的安眠,只用目光一遍遍描摹着前些日子里魂牵梦绕的脸庞,从眼角鼻稍,到唇边发尖。
当得知她被叛军挟持,直到后来音讯全无之时,她承认她后悔了,后悔为什么不随她一起,后悔两头牵挂,选了这头,就舍了那头。
如果当真因此而再也见不到这张脸、这个人,她不知道自己余生是否都会活在后悔之中。
从前的她们都互相敬重,更因着这层契约的婚姻关系,好像总在避嫌什么似的,极力避免任何肌肤相亲。
昨晚在陆秋白身上片片潮红,情不自禁的时候,姜林曾问她:“你喜欢吗?”
陆秋白断断续续地吐出“喜欢”两个字。
她又问:“那你喜欢我吗?”
她清晰地记得那个回答:“当然。”
可她并不知足,陆秋白的双手环在她脖颈之上,她将她珍视地捧起,继续探问:“那你愿意为了我活下去吗?”
她害怕陆秋白最终走的还是一条死路,这次她没有回答,回应她的是情难自抑的□□。
一旁的人微微翻动,似乎短暂地清醒过来,见眼前人已经苏醒盯着她看,朦胧地问道:“什么时辰了?”
姜林止住她揉眼的动作,为她轻轻拂去眼角的发丝,轻声道:“还早,再睡一会。”
陆秋白闻言,闭着眼睛往她怀里拱了拱,一只手环上她的腰间。
姜林没有拒绝,顺势揽住她的肩,另一只手垫到她的脖颈下,好让她睡的更舒服些,也免受凉意的侵蚀。
发间的忍冬花香窜进鼻尖,困意满满爬上来,姜林闭上眼养神,但却没有任由自己睡过去。
直到日头渐渐爬上来,窗外的碎影触摸到床边的纱帘,姜林估摸着时辰,才将人从睡梦中唤醒。
不过陆秋白不知是太久没有过这样的好的睡眠,还是有些痴留怀抱的温暖,只是蹭蹭她的脖子,哼了两声,却并未睁开眼睛。
姜林本想着时辰差不多了,再多睡怕她晚上又睡不好了,只是又不忍心吵醒她,于是缓缓将手臂移出来,准备先起身去准备饭食。
将衣衫重新理好,发丝再次束起,姜林才从镜子里发现脖根旁浅淡的红痕,不过随意遮了遮,也并未十分在意。
厨房里的清粥已经熬好,只是这个时辰有些许微凉,稍稍热热就好。
案上的苕叶菜还挂着一点清洗时的水珠,豆角和红肉照她昨日的吩咐切成了碎末,姜林生火做了一盘清炒苕叶,以及一碟肉末豆角,而后将热好的粥盛在碗中,拿托盘一齐端上楼去。
其实她刚起身不久后陆秋白就醒了,大概是身边的体温猝然消失,她余下的那点睡意也就消散不见。
只是晨起依然有些发昏,静静地坐在床边,也没顾上整理昨夜的狼藉。
这是她第一次有这样奇妙的体验,从前只在书里知道两个女子之间词叫做“磨镜”,却不知晓原来可以如此。
见姜林推门进来,陆秋白才反应过来自己衣服还没穿好,当即起身就要去够一旁的外袍,却没想头重脚轻的,差点栽到地上,幸好扶住了一旁的床沿。
姜林被她吓了一跳,陆秋白怕她担心,还在连连摆手说:“没事。”
姜林将手里的托盘放下,想去扶她。
陆秋白却忽然有些羞,连连摆手,想要自己站起来。
姜林只道:“这里又没有旁人,我会笑你不成?”
一丝红晕爬上陆秋白的耳廓,她忍着酸意,最终还是自己挪到了桌案旁。
看到桌上的肉末豆角,陆秋白眼前一亮:“今天有肉!”
姜林看着她,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也坐到一旁,将粥碗递过去。
陆秋白接过粥,这才发现姜林衣领旁隐隐约约一抹红痕,想起自己昨日的失控,不由得低下头,有些不敢看她。
姜林见她双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,不由得轻笑问道:“怎么了?”
没想到她脸皮这么薄。
陆秋白眼神飘忽,吞吞吐吐道:“没……没什么。”
姜林不再逗她,让她好好吃饭。
陆秋白专注地盯着碗里的菜,好半晌才敢悄悄地拿眼去看那抹红痕,却见姜林若无其事地正常吃饭,一丝异样的也没有,和平日里别无二致。
这才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心虚了些,当即端正态度,目不斜视,要多正义凛然就多正义凛然,这点本事她还是有的,要不就白跟心姨学了那么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