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辞打断他:“又是做妾吗?”
“谁说让你做妾了?”
“那蒋小姐怎么办?”
陆行川扬了扬手:“反正我们互看不顺眼,等我掌权以后,立刻与她和离!”
她没有看不起陆行川和蒋瑶的意思,只是觉得有点可笑:“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放着头婚发妻不做,跑去做你再醮的夫人?”
“可我跟她,我们……我们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!”
“而且你不是讲究趋利避害吗?你跟着他不会再有安稳了!为何就不能离开他,回到我们的从前呢?”
宋辞纠正:“你说的那不叫趋利避害,那叫朝三暮四,水性杨花。”
“还有,我觉得只有不够爱时,才会趋利避害。如果真的很爱一个人,就算知道面前有重重阻碍,仍会愿意生死与共。”
听完,陆行川归于沉默,良久无言。
直到门前大批的亲卫军再次经过,与殿前守着的互相招呼时,才低声道:“我懂了。”
“不论你做出什么选择,也不论你当我是什么人,我永远都会将你放在心上。”
“你若愿意,我们便两相结好。你不愿意,我便拿你当朋友,就像北境时那样。”
“恒宁侯府永远会在你身后,做你的依仗。不愿意可以不理会,有需要,随时为你所用。”
他深深看向她:“我要走了,不和我说点什么吗?”
宋辞笑笑:“愿你终有一日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死与共,情真意切的喜欢她,爱护她,她也一样。”
“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幸福。”
陆行川也笑了:“谢谢,如果有幸,我想我会的。”
说罢,他三步回顾地离开了偏殿。
直至后半夜,外面终于平静了下来。宋辞问殿外把守的亲卫军,得到的回答是宫中局面已被控制住,叛贼无力回天。
她拖着一身紧张疲惫,爬到床榻边准备睡个好觉。
芳菲在为她铺被褥,整理好后忧郁地退下来,小脸皱成包子:“小姐,你和陆公子……”
还没等她说完,宋辞就已经知道她想表达什么,手一伸,止住她:“放心,不会给你家少主戴绿帽子的。”
见她脱了鞋子钻进被窝,芳菲在原地歪了歪头,小小的脑袋,大大的不解:“绿……帽?”
“好啦!别想了!”宋辞往里挪动,对着她拍了拍身侧空床:“快早点睡吧。”
“奴婢怎好和小姐同住!不合规矩的!”
宋辞却耍赖:“今晚太刺激了,我害怕!你陪陪我还不行嘛?”
芳菲犹豫扭捏,她索性直接拉着她的手臂,将她往上拽:“刚才都肯护在我身前,代我先死,现在话又那么多……”
“快过来!咱们之间不必理那些规矩,我说行就行!”
芳菲抿嘴一笑,心下觉得无限温暖,脱下鞋与外衣,凑到宋辞的身旁。
两个年龄相仿的姑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,与后怕,紧靠着聊了许多。
“小姐,你可真果敢。一般贵女面对那情形早就吓傻了,更没勇气亲手了结自己的性命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我不贵呗?”宋辞笑着打趣她,然后轻叹一声:“其实我也很怕,但又能怎么办呢?鹘人的生猛野性你是知道的,咱们西丘人落到他们手中,还是战俘,难保不会被当成牲口一样对待。”
“大皇子那边,他恨萧让尘入骨,抓到我肯定会拿来要挟他。”
“我不想让他为难,成为他的拖累。”
“才不拖累呢!”芳菲侧过头瞥了宋辞一眼:“小姐你都不知道,我们殿下呀!府里的人瞧了他十几二十年!没见过他笑,也没见过他发脾气。”
“他不喜不怒,好像不是个活人似的!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,只管雷厉风行。”
“有了小姐以后,他整个人才活过来,生动鲜明,会窃喜会开心,会嫉妒会担忧,还会生闷气……”
“方才,奴婢只管想着,怕小姐落到叛贼手中吃苦,您说了,便也赞同了您的做法。”
“事后想想,要是您真有个三长两短,殿下知道了,恐怕又会觉得活得没什么意思,所有的目标和奔头都没了,还不得跟着您去呀!”
宋辞噗嗤一声乐出来:“得了吧,他可不像是那种会殉情的人!”
芳菲在黑暗里眨巴眨巴地望着她,满心满眼崇拜:“小姐,您可真好。”
“哪里好?”
“哪里都好!长得好,性格好,品德好,命也好。”
“我的命这么苦,哪里好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