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不能说,也不敢说。
她是要强的性子,他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她难堪,没准得知后还会暗自失落。
所以有些事,就放在心底好了,他往后一定会加倍弥补,为她赢得所有的尊重与爱护。
“春雯。”他唤来另一侧侍奉的丫鬟:“给宋小姐制一碗甘梅冰雪饮,天太热了,祛祛暑。”
名为春雯的丫头有了前车之鉴,不敢有任何怠慢,颤颤巍巍道:“可是少主,席面上没有备饮子,您看……”
陆行川掷地有声:“没有备席就现在去做,府里没有就立刻出去采买。”
“我想要呈给宋小姐的,都是这天底下最好的。”
换而言之,他们世人眼中的尊贵与否,敬重与否,他陆行川根本不在意。
这座恒宁侯府未来的主人注定是他,他喜爱谁,谁便最尊贵。
“咱们不喝这个了。”陆行川亲自上前将她还没入口的茶撤下来:“等等甘梅饮吧,酸甜清爽,你应该会喜欢。”
重新坐回主位,他沉了口气,调整好态度道:“不过话说回来,你们进京的时日如此相近,我早该猜到的才对。”
“只是。”他失笑:“我真没想到,当时我没能将你邀入京中,到最后,竟是他将你带了回来。”
他可是萧让尘啊!
遭受了二皇子的毒害秘密回京,这件事在抵达京城前,连陆行川都不知晓。
结果,他居然会告诉宋辞!并带着她共同回京?
他们两个到底发展到哪种程度了?
他对她真的有那么信任吗?
宋辞现如今已了然自己的心意,按道理说,她不该故作姿态的跟萧承钧撇开关系。
可现如今那个人行踪不明,也不再联系她……宋辞搞不懂那边是怎样的心意,万一自己贸然将情愫表露无遗,他却将自己抛弃,那恐怕就不仅仅是一个尴尬能收尾的了。
宋辞心思一动,解释道:“因为家中遭遇了一些变故,母亲遇害过世,父亲姨娘获罪关押,与他们闹了一番后,遐州变成了我的伤心地,余下已经再没有任何令我留恋的东西……”
“刚巧收到你的信,说起如果到京城开食肆,一定也会收到欢迎,所以便动了离开那里的想法。”
真一半假一半,说给他听。
所幸陆行川也很容易释怀,擅长放过自己,想了想,便不去过多追究窥探宋辞与萧让尘之间的关系。
不管怎么样,她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身边,不是吗?
“真对不住,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,又平白惹得你伤心。”陆行川在她的三言两语中,感受到她所遭遇的兵荒马乱,顿时生出无尽的心疼。
宋辞摇摇头:“没关系,他们与我,早就没了该有的亲缘,我只是心疼我母亲无端遭害离世……其他的,反倒是解脱更多。”
陆行川安慰她:“逝者固然可怜,但若宋夫人泉下有知,一定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打起精神,努力的过好今后的生活。”
“初次来到京中,许多地方多有不便,你需要什么尽管提出来,不用害怕麻烦到谁。”
“能够帮到你,我不觉得麻烦,我会很荣幸。”
“不然,我为你的名下置办一套宅院吧?先稳住跟脚,待来日适应了京中的气候风土,再筹备开食肆的事宜。”
陆行川露出一个熟悉的灿烂笑容:“我们还可以一起筹备,看铺面,采买,规整洒扫,开张……就像当初在清晖镇一样。”
提起“曾经”,宋辞脑中浮现出那明朗的一抹阳光,心底亦跟着升起一股暖流。
不过……
他也曾答应过,要帮她开食肆的。
宋辞抬起眸子,首先道谢:“那就多些陆公子了。”
“对了。”客套完毕,她佯装突然想起似的:“萧公子近日如何了?我断了与他的来往,已经许久不知道他的近况了。”
为了欲盖弥彰,她又温软地笑笑,补上一句:“我还记得曾经在北境时,我们三个经常在一起用饭饮酒,很是愉快。进京后忽然不见了一个踪影,有些不太习惯。”
陆行川听闻,这才知晓原来她和萧让尘进京后并没有联系。
脑中快速运转,终还是被私欲战胜了理智。
“哦,他啊……”陆行川神色故作自然:“毕竟也是身负重任的贵公子嘛!身不由己,回去之后就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住,想来是没那么容易出门了。”
“而且他较咱们两个都要年长一些,婚事上面,也遭到了不少催促,头痛得要命!”
陆行川以家世为托词,明里暗里都在强调权贵圈子的隐性规则,试图让她自甘远离,放弃和萧让尘的来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