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宋辞就不乐意了。
乔的汉话说的稀巴烂,叫她“怂”也就算了,怎么到了他这还要被故意内涵?
她气鼓鼓的:“你又挖苦我?”
“没有啊。”萧让尘对待起她的态度,亦是很幼稚认真:“我从来都没有挖苦过你,何来‘又’呢?”
她两手叉上纤细的小腰:“刚才就什么明月什么沟渠的!现在还说我怂!几次三番,怎么不能用‘又’?”
“哦。”经这么一点,他懂了,但没做过的事他丝毫不肯承认:“那句话可不是在挖苦你。”
宋辞反问:“那你指的是什么?”
萧让尘的肢体动作鲜有如此生动鲜活,细微耸耸肩膀:“我是想,原来那新菜式不是给我做的啊!亏我还等着呢,结果竟是要拿给你的陆公子吃的……”
语毕,冬夜的廊下空留他的委屈。
宋辞愣了半天,一对大眼睛扑闪扑闪眨了好几下,才恍然明白过来。
“我”是萧公子,明月是土豆饼,沟渠是陆行川……
真是好一个明月沟渠啊!
她忍俊不禁,扑哧一声笑了出来,脸上明媚洋溢的光彩远比夜空的皎月更加耀眼。
“抱歉抱歉,我不是存心晒你的,只是陆公子回来的太过赶巧。”
“这样吧。”她灵光一闪,冲他扬扬眉:“我再给你做个新的?这次只属于你一个人,其他谁都不会知道!”
“如何?”
小姑娘个头只勉强及他胸口处,毛茸茸软乎乎的,一张小脸儿在府中养的愈发白嫩细滑,衬上绝世容颜,简直就是暗夜里勾人三魂七魄的精灵。
他鬼使神差的答应,口中却非要撑面子:“那我就,勉为其难答应好了。”
宋辞看透他的口嫌体直,抬手隔着衣料直接拉上他的小臂:“走!我们去膳房!提前做做准备。”
于是乎萧让尘,堂堂的平阳公大长公主后人,曾经的摄政王,现在的承王殿下……破天荒跟着一个小厨娘身后,来到了他这二十余年都未涉及过的领域:膳房。
他高大的身影临至灶台前,局促的同时,又处处充满好奇。
吹毛断发的宝刀他见过,斩叶破风的利剑他也运用的纯熟,唯独后厨里这把菜刀,他还是头一次领教。
反观宋辞,在他眼中时常迷迷糊糊,软糯羞怯的丫头,到了这方天地竟开始大展拳脚。
伶俐细致地刷洗食材,刮皮,切条,用清水冲洗后下锅,用淡盐水煮至片刻捞出。
萧让尘虽不知道每一个步骤的意义,但他就是没由来的感到信服。
或许,这就是适宜的人做喜欢的事,所展现出来的魅力。
宋辞将薯条的前身处理好,同时也录制完毕,沥干水分,用一块洁净的布包裹,结成口袋的形态,扎紧封口,用绳子吊起来栓到外面的横梁上。
正常在现代时,半成品薯条都会被放在冷冻层里存储,随用随取。
可惜古代没有冰箱,不过宋辞很快想到现下是寒冬,夜晚外面的温度不比冰箱,但也能起到定性的效果。
她踮着脚跳了好几下,怎么都够不到,最后还是萧让尘从身后一把接过,抬手系在了梁上。那高大的身形从后面逼近,给人一种强有力的笼罩感。
宋辞莫名觉得身上的氅衣,温度滚烫,独属男子的气息也愈发浓郁。
“好了。”他放下双臂,狐狸眸不自知的散发诱欲,偏他还以为很自然,直直望向她:“还有什么需要做的?”
她眼神避躲:“唔,没,没有……”
少女不经意的闪避无措,落入萧让尘眼里,又是一副别样的景色。
他还是第一次从女子身上,油然而生出“娇憨可人”、“心向往之”这些感受。最重要的是她的可爱毫无做作,触及人心里的时候,剩下的便只有满目欢喜。
萧让尘对宋辞对纵容与宠爱,在一瞬间达到了顶峰。不懂该如何表达爱意的木讷男子,竟没头没脑的对着她,郑重其事说了一句:“倘若有一天你笃定了对他的心思,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实现这个心愿的。”
见宋辞大吃一惊的回过头,脸上还带着点莫名其妙,他又继续补充道:“这个承诺,不管五年十年还是一辈子,永久有效。”
他倒是大义凛然,过足了瘾。夜色中只留下发懵的宋辞,瞥走视线,小声嘟囔:“只是有点喜欢,我又没说这辈子非他不嫁……”
“再说了,五年十年还好,说什么一辈子?难道我七老八十的时候,还能找到你,让给你去问陆公子愿不愿意娶我吗?”